春林不去撿拾那容易割傷人的瓷碎片,倒是拿著張繡帕,沒命地擦洗地面。
“等婆子來沖刷便是了,你拿你那繡帕擦什麼呢?”雲來不走,叉著手立在原地。
“冷天溼滑,我現在擦乾淨,免得教人在這裡跌跤。”春林顫聲回道。
絲質手帕嬌貴不吸水。
春林鼻尖滲出細密的汗,“你們走吧,我自會處理好。”
熊硯瞧出了古怪,不願生事,拉著雲來欲走。
雲來卻像腳底生根,她扯也扯不動。
“這個大冷天的,你這帕子也不頂用。要不我幫你叫那婆子來?”
“不用,不用!”春林連聲拒絕,搖手,“我能處理了。”
下一刻,竟然用自己的袖身擦去地面的藥湯。
好好的綠緞襖兒,髒了一大塊。
地面的碎瓷片,她沒再管,站起身。
不言不笑,似有怨怒之意。
片刻,忍下氣說道:“雲來,你要是還閒,可以叫婆子拾走碎片。我多謝你。”銀牙暗咬,眼睛裡迸出火來。
說罷,不等雲來說話,擦身走向她們來時的路。
熊硯看雲來沉思的臉龐,心道這後院恐怕又要起風波了。
另一頭,吳姨娘苦等的人不來。
在房內來回踱步,手撫向肚皮,即刻又恨不得握拳猛捶。
春林慌手慌腳闖進房裡:“姨娘,藥被人撞灑了。”
“誰,你叫人發現了。”吳姨娘抓住春林的手,只顧追問。
“沒……沒讓人發現。”春林隱下雲來在場的細節,“一個沒眼色的外院粗使丫環,毛手毛腳的,撞到我身上。”
扭轉身體,“姨娘,你看。這藥湯全灑我襖子的袖身上了。”
“噢。”吳姨娘舒出口氣,鬆開手。
坐在椅子上,如泥塑木雕。
“姨娘,我們要怎麼辦呢?”春林低聲問。
曾是山戶女的吳姨娘,憑藉著燈人兒般的標緻,被上官泳娶進府。過了七年的後院生活,吳姨娘的美像是起灰了,模模糊糊得讓人看不清。
“再想法子吧。那藥也不是好弄來的。”她微垂的目光,掃見自己還看不出孕相的腰身,用蔻丹染紅的指甲扎進手心,像一抹鮮血。
天外殘虹,西邊透出月色來。
熊硯下值,領晚飯——乾飯加兩根醃白菜,走回房。
房內冷颯颯,像座冰窖。
摸出房中的泥盆,裡頭盛著乾柴。
點火,燒柴。
折返回角落拿起個自制的架子。
架在取暖的泥盆上頭。
把碗中的飯菜倒進從桌面拿來的小泥鍋,再加水。
等水和飯燒成了一鍋粥,熊硯將手裡捏著的肉胙,撕成小條丟進鍋中。
一鍋熱滾滾的菜肉粥算是做好了。
熊硯一口口細嚼,吞下肚,身體的暖氣從腹部湧遍全身。
冬日不吃肉,真不行。這具身體扛不住。
收拾乾淨屋子,靠坐在燒火盆旁,熊硯研究起了新玩意。
臨近年節,她已經在大荔過了幾個年了,也出去逛過街,她發現大荔的剪紙只一單色,不鏤空,形象單調、呆板。
前幾年被病拖累,沒精力琢磨細想,現下身子骨不錯,不如趁著年節前,剪刻精緻美觀的剪紙,可當作窗花拿去賣。說不定,能賺一筆。這生意成本比棕編還低,只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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