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硯一邊放下東西,一邊掃向她。這小姑娘莫名其妙啊,吃火藥了?
“是我。”她沒被激怒,這說的也是實話。
綾羅見人仍自顧自地收拾,感覺自己被落了面子,尤其是她身旁的綺繡還看著呢。
“這是我放東西的地方。”抖落手中瓜子,兩三步走到放衣物的櫃子前,兩手掃下熊硯剛放進去的衣物。
她低頭看地上的衣物,這碧桃未免過得太落魄,這都是什麼老款氏、破料子製成的衣物。
熊硯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初中生似的霸凌行為,幼稚且無聊。
對待霸凌,熊硯很有經驗。
她自進入房間後,首次正眼看向小丫頭。
“看什麼看,把你的破爛拿走。這屋裡的櫃子都歸我……”綾羅扭頭,望向坐在桌邊的綺繡,“和綺繡的。你沒份,病秧子,小娼婦,以賣俏為活計……”
很好,從推打上升到造謠。
熊硯擼起雙袖,用左手揪住綾羅的雲髻,右手扇向她叫嚷不休的臉,一腳踢翻桌子,桌面杯壺都打得粉碎,瓜子落滿地。
“你叫什麼名字?”熊硯扇下兩巴掌後,平靜問道。
綾羅沒招人打過,她爹孃當她是眼珠子般疼。捱了打,發愣乖乖地回道:“綾羅。”
“誰跟你說了我的事?”
“什麼?”
熊硯看見綾羅像是被打蒙了,重複道:“誰跟你說了我的壞話?”
“喜荷姐。”她明白過來了,趕緊像竹筒子倒豆子,把喜荷跟她說過的話,全說了。
鬆開綾羅的衣襟,熊硯拍拍手,跟髒了手似的。
“你們倆給我聽清楚。我們住在一個屋子裡,你們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你們。你們要想清楚,我來這是吳姨娘挑我來的,你們要是想鬧騰到姨娘面前去,自管去,我不怕。”
熊硯彎腰撿拾自己的衣服。
起身:“我不曉得你們什麼來路。但你們該是有爹有孃的,而我是個有哮病的孤女,惹急了我,我大不了抹脖子死,死前也會帶走你們。”
綾羅綺繡,兩人一聽,臉色發白。她們正值青春年少,可沒想過什麼死啊活啊。
熊硯滿意自己看見的,“聽懂了是吧。我們一起把地面的東西收收,洗洗睡吧,明早還有很多活幹。”
綾羅臉被打得火辣辣,到這時才想起來要哭。
一邊收拾一邊落淚,綺繡也被嚇得哭起來。
熊硯打水回來,看見兩個少女抱在一起哭得好不可憐。
心下嘆口氣,或許是自己被吳姨娘硬生生弄到內院裡,她實在壓不住氣,便撒在她們身上了。
從一堆事物裡,尋摸出兩個小人偶,拿來練練手的,再加半份芝麻龍鬚糖,遞到兩人身前。
“人偶送你們,芝麻龍鬚糖你們看著分。要是你疼得厲害,我給你捶兩拳。”
兩人被熊硯打個巴掌給顆糖的行為,弄得順服了。尤其是那人偶,她們兩人更是愛不釋手。
窗外春雨連綿。
案桌上,擺放著如流水般送進來的山珍海味,若是世上真有龍鳳,恐怕也會被端上這張案桌。
熊硯端著還未到時節,而不知道廚房從哪處弄來的青脆梅湯,走進吳姨娘的房間。
“六姐,你再多吃兩口。現在可不是你一人吃。”林姨娘拿筷夾起一塊肥美的魚肉,不由分說塞進吳姨娘口中。
熊硯感到這幕,卻感到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