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硯咬牙,雙膝跪地。
“少爺,我在吳姨娘那處幹活時,察覺到了林姨娘針對您的陰謀!”
眼淚不是武器,而是引線吶。上官詰垂目下看。
“林姨娘看中了吳姨娘腹中的孩子。在孩子出世後,必會將孩子養在膝下。上官家的家產只有一份,如果那孩子出世後,繼承人便會有兩個。”
熊硯邊說,邊覷觀上官詰面上神情的變化。
隱約已有成人模樣的少年,似笑非笑:“就算林姨娘想養,也得吳姨娘答應。別忘了,我還有母親。以上困難,林姨娘躍過去了,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那孩子一定會是男嬰嗎?”
上官詰的話,讓熊硯心驚。這半大小子,看起來不傻啊,也不那麼天真。
“林姨娘自會有辦法的,不是嗎?”熊硯直起身,與上官詰四目相對,“少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吶。”
“你說你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怎麼報答?”
上官詰搖動手中的摺扇,忽然轉變了兩人間的話題。
“自然是幫您阻止林姨娘的陰謀。”不慌不忙,拉回談話的節奏。
“怎麼阻止?你也就是個三等丫環而已。”上官詰上下打量熊硯,隨即又移開視線,望向山邊夕陽。
熊硯嚥下口水,這是她最大的籌碼了。
她要離開上官府,她要消除奴籍,她要拿回自己的名字。要想做到這些,便不可能依靠上官府中某個“主子”大發善心,只能讓自己有價值。
“我知道一個關於林姨娘的秘密。”雙手攥緊衣裙,“一個足以讓林姨娘離開上官府的秘密。”
手指敲擊桌面。上官詰眼見夕陽餘暉,漸染血紅。
這個熊硯為什麼不說那孩子不是上官泳的呢?一切問題不就從根源解決了?林氏可是不好惹的惡鬼吶。
“是什麼?”
熊硯聽出了上官詰興致缺缺的語氣。這場談話,好似不像她想象中的那般發展。
“菊煙是林姨娘嫁入上官府前,和人生下的孩子。”熊硯把心一橫,乾脆利落道。
上官詰收回目光,盯向熊硯。
這事他知道,但她怎麼會知道?難道……熊硯並不如他了解的那般簡單。
“你怎麼知道的?”
上官詰的眼神充滿了驚訝,還有一些複雜的情緒。
菊煙是林姨娘的私生女。
這事是熊硯偶然發現的。
半月前,她埋藏新攢下的銀錢時,聽見了荒棄竹林後頭傳來的動靜,便蹲在原地靜聽。
竹棍破空發出的咻咻聲,擊打在皮肉上的沉悶。
幾十下後,有人說話。
“你再敢偷拿我的東西,送給你爹,你就滾出上官府,回去那窮窩裡。”壓低的咒罵聲。
“娘!”
響亮的巴掌聲。
“不是,姨娘。”
嗚嗚咽咽的啜泣聲。
“爹病了。病得很重,我不拿錢給他,他真的會病死。”
“他不是你爹。你已經把你轉手買了兩戶人家,你現在是上官府的人。”悄聲怒罵。
窸窸窣窣聲響。
有人從熊硯這方向來了。
熊硯拖動自己蹲麻的腿,窩進巨石身後。
探出頭,見林姨娘左瞧右看,一刻鐘後,菊煙捂臉走出竹林。
聽完熊硯的講述。上官詰看著仍跪在地上的人,天已漸黑,殘留的光自她身後微弱閃現,映襯得她十分柔美。
“少爺,我比你想的要有用多了。”
這聲音更似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