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詰聽後,面色怔怔。
猛然起身,走出院子,將熊硯留在未點燈的院內。
他轉身回看,無盡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
熊硯摸不準上官詰的心思,那一走了之是什麼意思呢?
“碧桃?”
卯初時分,棗紅從睡夢中醒來,只見熊硯半倚在牆面,像座佛像。
“你是睡不著嗎?”
熊硯點頭。
棗紅揉揉睏倦的雙眼,爬起身,而後用薄被裹住身子。清孚山上涼,現在外頭仍是漆黑一團。
“棗紅姐,你睡吧。我沒事。”熊硯確實沒什麼事,只不大睡得著。
“沒事,我陪你坐坐。”棗紅堅持。
兩人在黑暗中相顧無言,只聽得對方呼吸的響動。
良久,棗紅像是深吸了口氣。
“碧桃,你想嫁人嗎?”
熊硯不明白,為什麼棗紅會在這種時刻,跟自己聊婚姻的事情,尤其是棗紅立志為未婚夫守寡。
“沒想過。”熊硯想不到自己能在大荔和誰成為夫妻,誰都不能。她絕不能接受大荔的婚姻制度,一妻多妾。
紅棗撥出長氣:“我曾聽人說到,你想嫁貨郎。常來上官府的那個貨郎嗎?”
“啊?”熊硯早已忘記,自己瞎扯的“婚約”。片刻後,回憶起那是在林姨娘面前編的謊。
“嗯。後面又覺得不大妥當。”熊硯說得含糊。
棗紅喘氣聲稍重,“是因為來了少爺院裡?”停頓片刻,“我跟你說過有辦法消奴籍,你……你不用……”
“不用什麼?”
棗紅支支吾吾半天,仍說不清楚。
“不用想著爬上少爺的床。”棗紅囫圇說完。
室內陷入死寂。
熊硯騰地從床上站起,薄被垂落在地。
“棗紅姐,你胡說什麼。少爺多大,我多大。我可比少爺足足大了六歲!少爺在我眼裡是個半大小子。”還未成年吶。
熊硯被棗紅的話氣得腦子嗡嗡響。
棗紅一時沒想到,熊硯的反應這般大。
結巴著回道:“太太不也比老爺大上七歲。我……我以為……且少爺長得眉目清俊,唇紅齒白……再說,少爺身邊現今身邊也沒個服侍的……你……你也曾說想嫁人……後頭又說不想。”
熊硯發現人果然會在巨大的荒謬之前,做出莫名其妙的行為。她笑了,笑得停不下來。
“碧桃……碧桃,你沒事吧。”棗紅有些手足無措,只好撇開薄被,同樣站起身。
熊硯笑出了掩淚,笑得肚子疼。
擺手,呼吸,平靜下來。
“棗紅姐,你知道春姨娘的事嗎?”
“知道。你怎說起她?”
“春屏原是丫環,後又做了姨娘。你羨慕嗎?”
棗紅搖頭。老爺實在是……而且她早已有婚約。那個人很好,很好。
“我也不羨慕。棗紅姐,告訴你個秘密。”熊硯壓低聲音,“我要求我的夫君,只能娶我一人。”
棗紅壓下眼中的驚訝。誰都知道碧桃有哮病,無法生育。一個沒法生育的女人,要求夫君只娶她一人,這不是要讓人絕後。
熊硯沒錯過棗紅眼中的變化,微笑:“所以無論如何,我對少爺只有主僕之心,絕無越軌之想。”
等她離開了上官府,她這輩子都不再想見到上官家的人,上官詰更不想看見。她接受的人人平等思想,絕不會允許曾當自己“主子”的人進入她嶄新的生活!
在清孚山的三天兩夜,上官詰不大待在小院中。
等到今日早辰要出發回府時,上官詰難得的出現在小院,與他同在的還有一個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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