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窗月浸,紅燭高燒。
竹嵐手拿木梳,順理林姨娘的長髮。
林姨娘抬眼看鏡中的自己,眼角已有幾條紋路,心下悚然,倒扣銅鏡。
“陳大夫看了吳氏後怎麼說?”
“沒什麼事,不過是掉了幾滴淚,胎相穩固。”
林姨娘盯著跳躍的燭光,“賊淫婦。自以為肚中有個孩子,就能在府中橫著走,我要不是看重那孩子,小廚房都給一併裁撤了。”
輕罵了幾句,心中的鬱氣稍散。
轉而問起上官詰院中的事。
“姨娘挑選的兩個丫環,少爺身邊的人看後沒說什麼。明日就可送去少爺院子裡侍候了。”竹嵐邊說,邊替林姨娘換上寢衣。
林姨娘微抬雙臂,眯起眼,笑道:“還是你出的主意好。我要是選了兩個青枝綠葉,花顏月貌的丫環,哪能過得了張媽媽的眼。”
輕拍竹嵐的臂膀。
“先送兩個嫁不出的老姑娘,阿四看不上。但有那麼兩個丫環在面前晃悠,他總有一日會想別的是不是,那時再塞幾個進去,鬧出什麼事,也不是我的錯。”
竹嵐點頭不語。
五更時分,天色漸亮。
熊硯起來,手腳利索地梳頭淨面,換上簇新的豆綠色軟絹衣裙。
同在房內的棗紅,領回了早飯,兩人一起默默無聲吃起早飯。
三安來到兩人房外,叫人出來時,房內寂靜無聲。
片刻後,忽地房門大開。
三安心內被唬一跳:“你們兩人在房裡也不出個聲音?”
棗紅是不愛說話的性子,因定下娃娃親的夫君在成婚前病死,她立誓不再嫁,留在上官府,至今25歲,曾在衛姨娘處幹活。
此時,她面無表情杵在原地,不作聲。
“三安小哥,我們都是沒怎麼在主子面前露臉的人,一時……”熊硯臉上浮出笑容,打圓場說了幾句吉利話,哄得三安有些飄飄然。
三人同去上官詰的書房,等候吩咐了。
五安走到書房門口,“三安,你自去做事。碧桃,棗紅你們進來先把書房打掃乾淨。”
她們分到了各自的差事。
熊硯負責用雞毛撣子給書房的物件除塵。
“碧桃,你讓開些。”
棗紅端著盆清水,小臂掛著條毛巾。
熊硯踩在高凳上,往下看:“稍等,我還有一小塊地,沒掃到。”
雞毛撣子掃向角落,不知怎麼,瞬間腳底打滑。
墜落下地。
棗紅站在下面,躲閃不及,一盆水灑到在地,連帶周圍的書本、物件散落一地。
上官詰躲在隔間的簾後,放下手中的彈弓。
身旁立著的五安,半張著嘴,臉色怪異。
熊硯滾落墜地,手肘碰上堅硬的地面,疼得扭曲了臉。睜眼看到泡在水裡的書,摔得粉碎的花瓶、盞碟。
慌得爬起身,扒拉起棗紅。棗紅被潑溼了半邊衣服,髮髻散亂。
兩人手忙腳亂一陣收拾。
“你出去,罵她們。”上官詰低聲吩咐道。
五安摸不著頭腦,但見上官詰眼神掃來,立即轉身奔出去。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五安佯裝氣惱的問道。
熊硯心下咯噔,看向紅棗。
“五安小哥,你莫怪,我們不小心出了點錯。”紅棗溫聲說道。
熊硯沒想到棗紅會開口說話。
她想到是自己的錯,連忙添話,“是我不小心,踩在凳上幹活時沒注意,腳滑跌了一腳,帶累了棗紅姐。”
“你剛來少爺院裡幹活,怎麼如此毛手毛腳。地上打爛的這些花瓶,杯碟哪一個是你賠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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