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聽了竹嵐的話,猶不自信地問道:“碧桃說她想出府嫁人?”
“這怎麼可能,20歲的老姑娘還有哮病,誰家敢娶她,等著絕後麼。”春林氣咻咻說道。
竹嵐看著這對主僕。主子不像主子,丫環不像丫環。
“回姨娘,碧桃是來不了你院裡了。你可還有別的人選,我一併去回了姨娘。”
吳姨娘怏怏不樂地搖頭,“她不願來。這位且空著吧,我院裡的粗活也不多。”
竹嵐點頭退出了房間。
春林坐下,坐在吳姨娘身旁的木凳上。
“姨娘,碧桃若是不願來我們院裡,那便留不得了。”
“什麼?!”吳姨娘唬了一跳,她睜眼看向春林。
春林是春屏被抬成姨娘後,跟在吳姨娘身旁的。兩主僕感情算得上深厚。
“她要是亂嚼舌根,傳進了林姨娘耳朵裡了怎麼辦?”滿月臉的春林,臉上還殘留著童稚,“那樣,我們都得……”抬手抹向脖子。
“她未必會……她明年便出府嫁人了。”吳姨娘猶豫道,一手無意撫向肚皮,臉色發沉,“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
春林點頭,視線掃過吳姨娘的小腹。
茶水房外,寒風呼嘯。
房內,眾人忙忙碌碌。
熊硯坐在小爐前,烤著炭火,聞著棗香。
一斤大棗,用五升水熬成汁,這一過程便要耗去半個上午。後再加入蜂蜜,生薑汁,調和,盛入銀器再行調製。
狗富戶,嘴賊刁,溫棗湯煮出花來了。熊硯提壺,用火鉗夾入新炭,心想道。
門簾掀開,雲來姑娘娉婷地走到熊硯身前。
“碧桃,你上午頓茶頓得好。姨娘喊你進去領賞。”
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讓茶水房眾人聽得清。
熊硯欸了聲,喜滋滋跟著雲來走出茶水房,同時喊王媽媽盯著點爐上的火。
在茶水房清洗杯盤碗碟的喜荷,放下手中的粗帕,“王媽媽,倒是辛苦你幹活了。活是你乾的,獎賞是別人領的。”
王媽媽不言語,只坐到小爐子前,看火。微亮的火光,映出她皺皺巴巴的臉,緊繃繃的。
“碧桃運道好,怕是要調進內院了。”喜荷繼續說道,“我前幾天夜裡,瞧見她被林姨娘請去院裡呢。”
“喜荷,一個姑娘家成天觀眉說眼的,難怪你五安哥哥近來都不大找你了。”茶水房一人調笑道。
喜荷氣得放下手中茶杯,張嘴罵道。五安來找她,還不是問碧桃的事!枉費她為這一會面,塗脂抹粉。
雲來見兩人行走周圍沒半個活人。
臉上印上淺笑:“還以為你是個菩薩的肚子,慈悲為懷的人呢。”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熊硯聳聳肩,天冷,“我分了好吃好喝的給她,她卻一點情面也不講。”
說到這兒,熊硯咧嘴笑:“雲來姑娘,我可是個小氣的人,非常記仇的。”
這話不僅是在說王媽媽,也在說雲來與錢姨娘。今天錢姨娘找她做什麼,她不知道,但願不是跟那日潑灑在地的藥湯有關。
雲來斂去笑容。
錢姨娘的房間,爐燒獸炭,氣暖如春。
熊硯還沒進門,便看見了敞開的房門內,跪著個人。
矮簷黑色氈帽,一領青佈道袍,哆哆嗦嗦。
眉頭微皺,繞開地面的人,朝錢姨娘道了個萬福。
一間大房用張圍屏隔開,屏風極大,繪製了整幅的漢宮春曉圖,分成十二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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