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四,白日,一輪火傘當空。
上官詰書房,冰盤盛放的冰塊正散發絲絲涼氣。
案桌上涼水荔枝膏,碎冰渣盪漾於烏梅汁水中。
五安站立在椅子旁,賣力揮扇,鬢角被汗液濡溼。
“少爺,您畫的可真好。”
上官詰嘴角微翹,“那是自然。”
他轉眼瞥見桌案上冒出絲絲水汽的涼水荔枝膏。
“最近,她怎麼樣?”
五安迷糊,心道是誰?
“涼水荔枝膏我不愛喝,你叫廚房別送來了。這碗,你送去給她。其餘的,你們幾個分了吧。”
噢,是碧桃。五安明白了。
“碧桃最近都待在房間裡,聽棗紅說平日會下床杵著柺杖走走,據說是怕恢復得不好。”
“怎麼會不好?大夫不是說了,她這骨頭沒壞,長好了跟以前一樣。”上官詰放下手中畫筆,坐回到椅中。
五安趕緊為自己少爺答疑解惑,“碧桃是怕恢復不好,怕恢復不好。”重音落在怕字上。
他回想著棗紅姐的話,“碧桃說,生病了不能常在床上躺著,什麼會萎縮的。”他記不得那詞了。
“肌肉。”上官詰補充道。
“是咯,是肌肉。”五安笑道,“碧桃的想法跟常人不一樣。生病了也不講究靜養,愛動。”
那是肯定的,因為她接受了現代教育。上官詰閃過這道念頭,心上忽然愉悅起來。熊硯和他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這讓他寬慰,以前的魏詰真實存在過。
碧桃扔開腋下柺杖,半靠在牆面上,氣喘吁吁。
“碧桃姐,你在嗎?”
五安擎壺站在門外,叫道。
“在,你進來吧。”
熊硯抹下滿臉的汗,往桌子那邊蹦躂。
五安推門而入,見到就是個兔子似的熊硯。
“碧桃姐,你小心著點。”他看著搖搖晃晃跳動的熊硯,心中難免怕她跌倒在地,沒法對少爺交代。
熊硯連跳五六步,跳到桌邊,擺手。
吐出幾口氣,“你那手中的是什麼?”
“涼水荔枝膏,正冰著。碧桃姐,要不要現下喝一碗?”他也不等熊硯作答,便手腳利索地拿碗、添勺、倒出。細碎碎的冰渣裝在碗邊,發出小小尖尖的聲響。
乍聽,就讓人心頭升起涼氣。
“碧桃姐,快嚐嚐。少爺特地讓我送過來的呢。”
五安將碗推到熊硯面前,眉角帶笑,透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熊硯拿勺喝下一口,酸甜冰涼爽口,全身的燥熱都消退了幾分。她忍不住嘴饞,索性端起碗,一口喝盡。
五安在旁看得咽口水,這一壺碧桃要全都要喝完嗎?
“你怎麼不喝?”碧桃放下碗,看見五安咽口水。她知道,涼水荔枝膏里加碎冰渣,可不是常見飲子。
“你喝呀,不然等會兒冰渣全化了。”
五安笑笑,“碧桃姐,不喝了?”
“我怎麼能再喝,這是少爺賞下來的罷。你要是現在不喝,趕緊去分給大家。再磨蹭一會兒,冰化後,風味便差上不少。”熊硯抬手扇風,她就算想喝,也不能再喝。
“少爺,有說要怎麼……”熊硯叫住要出門的五安,“要怎麼對我嗎?”
她說得含糊。她咬傷徐陵斌的事,好似就這麼含糊下去了。上官詰不提,徐陵斌也不來找她麻煩。這讓熊硯有點坐臥不安,生怕哪天懸在頭頂的利劍忽地下墜,把她扎個洞穿。
“什麼事?”五安掛心冰渣快化的涼水荔枝膏。
熊硯轉念又想自己明天便跑了,這事不問也罷。
“沒事。你走吧。”她揮手讓五安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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