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前立著一座青綠古銅博山爐,約數尺高,做得分外精細巧妙。爐內焚著安息香,淡淡的白色香菸,如縷直上,慢慢飄逸至房梁。
上官詰自昏迷中醒來,看到便是眼前的場景。
恢復的記憶,似是不甘於被隱藏了許久,在他腦中橫衝直撞。
他從被子底下探出手,捂著自己的頭。
葛存芥自外踏進房中,看到上官詰的動作,不由大步邁向前,俯身低聲恭敬道,“主子,或是有哪處不爽了?胡大夫,此刻正在開間候著。”
上官詰心內波動,面上卻是冷靜,“扶我坐起來,我有話要問你。謝白錦,也當在哪處佇候著罷。你讓她先回去。”
兩個軟枕,枕在身後,上官詰勉強臥靠坐起身。葛存芥後退兩三步,兩手垂立。
“我睡了幾日?潤卿呢?她知道我暈倒了嗎?她現在在哪?”
葛存芥感到為難,斟酌片刻後,謹慎開口,“主子睡了五日。您那日暈倒,恰好是謝當家發現了您。出於您安全的著想,她將您帶回了謝宅,請南沙城的幾位名醫診治。”
手指搓動,“大夫們對您以往的身體情況不大瞭解。謝當家便叫人請來了潤卿。潤卿細細將你一年多前受傷的事說了。黃大夫、梁大夫判斷您是外傷導致的昏厥,開了幾貼活血的藥,並推測你這兩日應當會醒。”
“醒了便無大礙了。主子,幾日未進飯食,現該有些手腳乏力,根據大夫的叮囑,廚房備著粳米粥、雞尖湯等好消化的軟食……”
上官詰斜眼冷看去,恢復了從前的模樣。
“葛先生,你是不是說漏了些什麼。”
葛存芥不瞭解作為上官家家主的上官詰,卻也被這眼神,看得後背收緊。
熊硯的身份實在尷尬。謝白錦自知曉了上官詰的身份後,便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同時將上官詰身旁人的身份都摸清了底細。沒一個叫謝白錦上心的,除了熊硯。
“熊娘子這幾日或是忙於出航的事,不曾來謝宅探望,但她在那日當晚便遣了主子從前慣用的素琴過來。”
“你出去罷,將素琴帶來。”
葛存芥話中所說的事,哪一件都讓上官詰的心不由沉了沉。
應身退下後,葛存芥想到熊硯從前的身份,腳步往前邁了兩三步,距離上官詰的床,有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
“主子,潤……”他緊張地改了口,“不知主子對熊娘子作何打算。上千裡的路程,熊娘子撐著走來,想是十分不易,若她平日裡有什麼不當之處……”
“你以什麼身份同我說這番話。”上官詰懶懶打斷葛存芥的話,剋制著心頭的火氣。他算個什麼東西,在替誰求情。
葛存芥吶吶無言,躬身退下。
殘陽落在床前,潛藏於陰影中的面孔,雖讓人看不清神情,卻無端讓素琴的心高高吊起。
她屏氣凝神,朝床上的上官詰道了個萬福。
“熊硯,這五日在忙什麼?”
素琴回想起前幾日的事,心內便有無盡的委屈,哽咽道,“小姐……”
話一出口,她又拿不定主意,還是叫小姐麼。
幸而,上官詰順著她的話問下去,“她怎麼了?”
“小姐,在少爺暈倒的那日,不知什麼時候出了門,回來後得知了少爺暈倒的事,便帶著我趕來了謝宅。她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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