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出幾口長氣,腔子裡猛烈跳動的心慢慢迴歸平靜。
抬手拿帕擦去額角鼻尖的汗,上前大力敲動木門。
很快便有人推開了門,探出一個頭。
“光公公。”林清明兩手深深作揖,“煩你通報一聲夫人,我家熊老闆有要緊事找她。”
小光子上下掃看他一眼,說聲知道了,便猛力關上了門。
疾速走在日光樹影下的一行人,靜悄悄的,周圍僅聽得拖起一片聲音的懶蟬。
待走到了廳堂,林英祐一抬眼,小光子便舉手阻住了還想往前走的林清明。
手帕撩過鬢髮,帶起一陣氤氳的香氣。林英祐知道何炎清在議要緊的事,可她現在也顧不得了。
輕移蓮步,她像是一陣雲飄進了廳堂裡。
堂上的幾人,除了何炎清,上官詰,剩下的四人她並不認得。
何炎清望見林英祐兩頰的紅暈,便知道她是快步走來的,拿起自己的茶盞,遞到她手邊,“什麼事這麼急,先喝口茶,天熱容易中暑。”
旁若無人的親密,除了上官詰,其餘人都不露聲色地細細審視了這個女人,傳聞中何公公的心肝寶貝。
林英祐接下茶卻不飲,而是俯身附在何炎清耳旁,快速地說著什麼。
何炎清聽她說話時,右手正擱在桌案上,聽完後卻放在了椅子把手上,五指輕微握住木頭。
將手輕輕攏住眼前人的手,拍了一拍,以示安慰。
林英祐直起腰,立在他身旁。
“各位,對不住了。今日所議之事,待過兩日再重新商議罷。”
說罷,廳堂外等候的下人,輕快走入,俯身引領眾人離開。
吳用扭頭望向上官詰,隨後又看向身側的謝白錦。上官詰面色如常,謝白錦也正望向上官詰,而後和吳用的目光相碰,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起身離開了,隨著她一同離開的葛存芥,眼裡暗色沉沉。
另一個人是個和尚,他誰也不看,兩手合十轉身便走了。
今日他們商議的事,傳出去都是要殺頭的事。大涼國的皇子竟在和大荔國的太監同坐一堂,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被官府通緝的海盜頭子——謝白錦,這個新的海上王,還無人知道。
那個和尚,倒不出名,是鴻德法師的師弟而已。
“上官兄,我夫人說的這件急事,可能你會有興趣,你若想可留下。”
眾人都走到了門口,何炎清才又說起話來。
上官詰心裡升起不耐,這個滑不溜丟的何炎清,雖是忠於皇太女,卻也不忘為自己撈好處,弄得他煩不勝煩,怎麼都捏不住他。
看到上官詰停在原處,林英祐的心裡好不著急,她輕輕扯住何炎清後背的衣服提醒他——熊硯此刻的處境怕是十分危急了。
何炎清卻是身子不動,舉手回握住了他後背肩上的小手,極有耐心地等待著。
良久,上官詰抬步走了回來,立在兩人身前,微笑問道:“什麼好事能讓何公公惦念我了?”
“不是好事。”
上官詰眉輕折。
“可以說是件壞事,就是不知對上官兄來說,是小壞事,還是大壞事,或是大大的壞事。”
“何公公,別繞圈子了,直說罷。”上官詰雙手背在身後,想的是難道他插進何炎清身邊的眼睛,被他發現挖出來了。
何炎清收斂了目光,正經道:“熊硯找到了徐陵斌,現在她算是被他扣下了。”
上官詰頓時心亂如麻,兩三步奔到何炎清面前,一手拽住他的領口,成串的問題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