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影幫不上什麼忙,在旁邊看著。
嚴崢大概估算了一下幾塊木板的大小,拿過釘子和錘子,把釘子一個個鑿進去。
沒幾分鐘,所有釘子都有了歸宿。
嚴崢坐上去重新試了試,“這次應該沒問題了。”
林硯影點頭,“謝謝隊長。”
看著他收拾工具,她又說了句,“其實我睡地板也是可以的,不是非要睡床。”
嚴崢低頭忙碌著,沒看她,輕描淡寫的語氣裡,盡是嘲諷。
“怎麼能讓城裡來的大小姐睡地板,那樣不成了欺負你嗎?”
林硯影已經對“大小姐”這三個字脫敏了,沒反駁,隨他去。
四十分鐘後,樓下的飯菜做好了。
在院子裡擺了整整一桌,那幾盤菜被接受著月光的洗禮,顯得格外聖潔。
桌前又多了幾個人,也是護林隊的隊員。
大家圍坐下來,浩子幫林硯影拉了一把椅子,“來,林妹妹,你坐我身邊。”
“謝謝。”林硯影接受他的好意,坐了下來。
一諾把碗上的蓋子一個個開啟,“咱們哨站平日裡都隨便吃吃,今天是中秋節,是團圓的好日子,正好崢哥和浩子也回來了,咱們一家人終於能坐在一起吃頓好的,大家一定得盡興地吃,快樂地吃!”
本來是開心的話,說到最後兩句,一諾有些哽咽。
他們這一群人來自天南海北,背景家世各不相同,但都是為了同樣的目標聚到一起,又一起經歷過生死,早已經相處得比親人還要親。
林硯影看著他們,心裡泛酸。
“親人”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實在陌生,她不知道該怎麼和所謂“家人”相處。
所以在大家說說笑笑的時候,她只是低著頭扒拉著碗裡的飯,沒什麼胃口,吃不下。
秋穎坐在林硯影對面,好幾次抬眼看她,吃了兩口飯後,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這位林小姐是從哪裡來的?要在哨站待多久?”
兩句生硬的提問,聽起來並不歡迎這個不速之客。
給林硯影幾分面子,完全是因為她是嚴崢帶進來的,但並不代表著他們真心接受她。
尤其是秋穎,語氣裡帶著點敵對的意思。
“我從津城來的。”
林硯影回答了前半句,正思索著該怎麼描述自己的身份,旁邊的嚴崢先開口。
“她是做野生植物研究的,這次到雨林來可以幫我們辨認之前發現的那幾株新植物。”
一諾聽到後,朝林硯影投來欽佩的目光,“原來你是個植物學家!太棒了,你一定得在這裡多待一陣子,我有好多事兒想向你請教呢!”
雖然林硯影確實對野生植物有些瞭解,但遠遠不及“研究”這兩個字。
對於嚴崢強行給自己安上的人設,她只能硬著頭皮接受,謙虛道,“是我得向你們學習,我瞭解的都是書本上的東西的,要說實地經驗,比你們可差多了。”
見她回答得如此坦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樣子,嚴崢扯唇笑了笑。
只有林硯影知道,他這個笑容裡同樣是嘲諷的意思。
林硯影瞪了他一眼。
不過她算是明白了,原來嚴崢鬆口帶她進入雨林,是有目的的。
林硯影鬆了口氣,只要自己身上有他需要的價值,那就可以和他談條件。
她總算能心安理得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