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崢手指在標本夾上拂過,開口,“這個標本夾,是我的父親送給我母親的禮物。”
像是意料之中,又有些意外,
林硯影猜到了標本夾會和嚴崢的家人有關,倒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她問,“你的父親母親,也是做野生植物研究的?”
“嗯,”嚴崢回答,“我的母親是個植物學家,常年在外做研究,她不到三十歲就手握好多個科研成果和sci論文,是業內頂尖的人物。”
林硯影又想到阿泰電腦裡資料夾中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很乾練漂亮,看得出來是個很厲害的人物,
林硯影對這個故事很有興致,接著問,‘後來呢?’
“後來……”嚴崢朝林硯影看過來,“你可以理解為天妒英才,她還不到四十,就去世了。”
林硯影吸了口涼氣。
原來嚴崢也沒了母親。
她控制住稍有些發抖的聲音,問,“那你是為了她,才選擇到雨林做野生植物保護的工作?”
“不是,”嚴崢搖頭,“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人能成為別人的延續。”
他看著林硯影,眼神裡飽含複雜的情緒。
“父母給了我們生命,是希望我們能有感受世界的機會,而不是成為他們的附屬品。”
林硯影明白了,這些話是說給她聽的。
她吸了吸鼻子。
嚴崢接著說,“如果陷在過去的恩怨裡出不來,那這條命就荒廢了。”
他是灑脫的,自由的,可是再無拘無束的人,也總有羈絆。
林硯影伸手摸了一下桌上的標本夾,上邊凸起的鏽痕有些扎手。
她喃喃,“不要陷在過去的恩怨裡……那你為什麼還要留著它。”
嚴崢跟著看過去,兩人的眼神在標本夾上交匯。
“這是一個紀念,”他說,“它很重要,但也沒那麼重要。”
他看了林硯影一眼,“如果當時在雨林裡丟了,我也不會覺得可惜,它本來也該是屬於雨林的東西,丟了就丟了,要用另一條命去把它換回來,是不值得的。”
說的是林硯影非要去找回來的危險舉動。
說起這個,林硯影總歸還是有些心虛。
她知道自己目的不純,也知道嚴崢或許已經看出了她的不純。
尤其此時此刻,嚴崢盯著林硯影的臉,像是要把她的心事全都看穿。
林硯影便轉移話題,“你母親是怎麼去世的?”
問完覺得有些唐突,又垂了垂眼,“抱歉,如果會勾起你的傷心事,那……”
嚴崢,“火災。”
“火災?”
“嗯,”嚴崢接著說,“那一年中秋,我母親的研究室突然著火,她為了挽救研究成果,錯過了自救的最佳時機,消防員撲滅火找到她時,已經沒了呼吸。”
他很平靜,眼裡沒有半點波瀾,情緒穩定得像是一汪清泉。
可林硯影還是看得出那汪清泉之下洶湧的波濤。
林硯影問,“是意外還是人為?”
嚴崢搖搖頭,什麼都沒說。
不知道是沒有調查結果,還是不願意再提。
林硯影想了想,下了個結論,“很大可能是人為。”
嚴崢覺得好笑,“為什麼這麼說?”
“樹大招風,太能幹的人就是容易招惹是非。”
尤其是太能幹的年輕女人。
嚴崢沒反駁她,“也許吧,你說得有道理。”
他這種無悲無喜的態度讓林硯影有點煩。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