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影直接問,“你現在一直需要吃這種藥維持?”
嚴崢沒回答,反問她,“你怎麼不先問問我的心臟是誰的?”
這個問題聽起來刺耳又嚇人。
林硯影抿了抿唇,沒言語。
嚴崢把剛剛撕破了個口子的衣服往上拉了拉,還是沒能遮住心口那條傷疤。
他緩緩開口,“你知道諾瓦生物,就應該知道,我前妻就是諾瓦生物的千金。”
林硯影淺淺吸了口氣,點頭。
嚴崢回看她,“她叫徐瑾,是諾瓦生物董事長徐洪唯一的女兒。”
林硯影靜靜聽著。
嚴崢接著說,“徐瑾從小就身體不好,體弱多病,是在藥罐里長大的,看過很多醫生都說,她活不過是十八歲。”
視窗有風吹進來,凍得林硯影揉了揉手肘。
“冷嗎?”嚴崢起身要去關窗。
林硯影拉了他一把,搖搖頭,“不冷。”
嚴崢便沒再過去,靠回桌上,又看了一眼那瓶藥。
“徐瑾還算爭氣,雖然身體虛弱,竟然也活到了二十歲。”
二十歲,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
林硯影動了動唇,有些想說的話,最後還是嚥了回去。
嚴崢自嘲似的笑了一聲,“說起來,我和她算是同病相憐。”
指的應該是他的心臟。
林硯影下意識朝那看了一眼。
被衣服遮擋住一半,仍然能看到傷疤。
又聽見嚴崢說,“先天性心臟病,我同樣被醫生判過死刑。”
林硯影抬頭,微擰了擰眉,不想表現得太悲壯,眼裡還是免不了染上一絲心疼。
話到這裡,嚴崢突然頓了頓。
調笑似的問林硯影,“岑臨那個大喇叭應該已經告訴過你,我是個私生子。”
林硯影艱難地點點頭。
她有很多安慰的話想說,又覺得嚴崢並不需要這些。
言語太空洞,遠不足以描述他經歷的事。
他也足夠堅韌,不會陷入痛苦中走不出來。
視窗依舊有風吹進來。
這次吹起了嚴崢被撕破的衣襬一角。
他拿起桌上那瓶藥,放在手心裡摩擦了下。
“如果不是向濤的兩個兒子都死了,他也不可能承認我這個私生子,甚至巴不得我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林硯影終於開口,“親人緣淺,未必是壞事。”
嚴崢似笑非笑,“不過在知道我有心臟病,或許也活不久時,向濤就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認回我。”
林硯影嘆了口氣。
“直到徐洪找上門來。”
嚴崢抬起頭,說起這段故事,他微微眯了眯眼。
“徐瑾身體越來越差,尋遍名醫均無果,徐洪沒有辦法,開始尋找偏方。”
聽起來,這個爹對女兒是真的上心。
林硯影問,“什麼偏方?”
嚴崢倏然一笑,“他們找了算命先生,說要找一個八字六合的人來沖喜,或許能救命。”
林硯影皺了下眉,覺得好笑,又有點無奈。
還真是病急亂投醫,沒了辦法之後,竟然選擇相信玄學。
“所以他們選中了你?”她問。
“嗯,”嚴崢點頭,“當時向濤正好投資失敗,沒錢了,徐洪和他談成交易,只要能促成這樁婚姻,就給他注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