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影輕吸了一口氣,她很清楚嚴崢對外來者的厭惡,知道有些話不合時宜,可此刻,她非常急切地想聽聽他的想法。
她問,“資本家的目的確實是為了賺錢,但在過程中取得的成就也不能被忽視,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像護林隊隊員一樣單純無私,你總得允許唯利是圖的人存在。”
“我允許他們存在,我的訴求是互不干涉。”嚴崢臉上的厭惡非常明顯。
林硯影突然一個激靈,意識到事情或許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她試探著又問,“你和哪個資本家接觸過?他們做了什麼不可忍的事?”
嚴崢狀態再鎮定,林硯影也看出了他心底被掀開的情緒,翻江倒海,全表現在了壓抑的眼角。
林硯影心臟劇烈跳動了兩下,想說的話被堵住,只能緊抿著唇,等著嚴崢的回答。
等了一會兒,等到嚴崢的挑唇一笑,“霧蘭目前是極珍稀植物,我們需要一筆錢來保護、繁衍,你的綺夢園基金會可以做到嗎?”
林硯影臉色有了微微變化,嚴崢把選擇權交到林硯影這個“外來者”“資本家”手上。
往前一步,和嚴崢並肩,做雨林珍稀植物的保護者,為他口中生態環境的未來而努力。
退一步,則是回到資本家的位置,拿走珍稀植物,以一個冠冕堂皇的“研發”理由,去做買賣,去賺錢。
林硯影心裡很清楚,如果選擇後者,她真實的目的會暴露,就是走到了嚴崢的對立面。
這十天以來的相處,好不容易達到的和諧,都將被親手撕碎。
世上沒有絕對的黑與白,但此刻的正與反,只在林硯影的一念之間。
她的心亂了。
給不出答案。
嚴崢沒有追問。
片刻後,他移開眼神,看向面前的霧蘭,“抓緊時間拍吧,浩子他們那邊的工作應該快結束了。”
一個小時的時間過得很快,林硯影沒法在嚴崢的眼皮子下邊帶走霧蘭,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鏡頭記錄下今天看到的一切。
接下來的十幾分鍾裡,兩人沒再有任何交流。
林硯影專注拍攝,嚴崢四處檢視霧蘭的長勢,確定這段時間沒有被破壞過。
又待了二十多分鐘,林硯影在一塊小土堆前蹲了下來,深呼吸了好幾次。
一個小時果然是極限,時間還沒到,林硯影已經明顯感覺到呼吸不暢。
“起來,”嚴崢朝她伸手,“別蹲著,待會兒會更難受。”
越是靠近腳下的植物,空氣愈發稀薄,它們和人類搶氧氣的本領可不能輕視。
林硯影站起來緩了一會兒,關掉了相機,“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嚴崢看了她一眼,確定她的狀態是正常,這才點了點頭,“走吧。”
離開霧蘭的保護區,兩人回到剛剛下車的地方,還沒有見到浩子和多樂的身影。
林硯影四處張望了一下,有點不放心,“浩子是很守時的人,會不會出什麼狀況了?咱們能不能聯絡上他倆,衛星電話可以嗎?”
嚴崢朝遠處看了看,眸色微斂,“不用。”
“不用?”林硯影回頭,對他這種不關心隊員的心態表示不理解。
嚴崢頓了幾秒,才又說,“他倆肯定看秋穎去了。”
看秋穎……林硯影心裡咯噔一聲。
嚴崢說,“在距離這裡五公里之外有個寺廟,我們有機會路過時,都會去那裡上一炷香。”
為逝去的隊友,也為不滅的靈魂。
林硯影嘆了口氣,“你定的這些嚴苛的規矩,讓浩子和多樂都不敢為隊員好好哭一場。”
她倒不是埋怨的意思,只是覺得有些無奈和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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