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推開病房門,眼前的景象讓鄧潔瞬間僵在原地。
張儷又回到了那個行屍走肉般的狀態,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下午不是好好的麼?”
鄧潔撲到床邊,一把抓住張儷冰涼的手。
“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想急死我麼!!!”
鄧潔的聲音開始發抖,眼淚不受控制地砸在潔白的被單上。
張儷的睫毛突然輕輕顫了顫,一滴淚順著她凹陷的臉頰滑落,在枕頭上洇出一個小小的水痕。
“我...我夢到他了...”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還咬了他...”
乾裂的嘴唇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能來夢裡看我,我應該高興的...可是...”
她緩緩抬起手按在胸口,指尖深深陷入病號服的布料:“這裡...空得發疼...”
“你嚇死我了你!”
鄧潔破涕為笑,輕輕在張儷肩頭拍了一下。抹了把眼淚,聲音還帶著哭腔:“傻姑娘,你做夢能那麼真實啊?”
張儷機械的轉動眼睛看向她,眼神裡帶著隱隱的期盼。
“雲樺真的來了!剛才你睡著了,我帶他回去給你做吃的,順帶著吃點晚飯。”
張儷一把抓住鄧潔的手:“真的?!”
鄧潔吃痛道:“姑奶奶,你小點勁兒,手都快被你抓斷了。”
張儷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鬆開手,轉而揪住鄧潔的衣角輕輕搖晃:“好姐姐,你快告訴我嘛~”
鄧潔揉著發紅的手腕,挑眉看著她:“現在承認離不開某人了?”
“我承認了還不行嗎?”
張儷急得眼眶都紅了,聲音帶著哭腔:“你快說,是不是真的啊?”
就在這時,張雲樺拎著保溫桶推門進來了:“承認什麼?什麼真的假的?”
“啊!~”
沒想到張雲樺就這麼水靈靈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張儷驚叫了一聲,扯過被子蓋在了腦袋上。
鄧潔忍俊不禁,模仿著張儷撒嬌的語氣:“剛才誰說'我承認了還不行嗎'?怎麼現在見到真人反倒躲起來了?”
“哎呀~鄧姐姐,你壞死了~~~”
張儷從被窩裡探出半張通紅的小臉,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羞赧,手指絞著被角都快擰成了麻花。
“是是是,我壞。雲樺最好,行了吧~”
鄧潔忍笑忍得肩膀直抖,朝張雲樺飛了個促狹的眼神。
無辜躺槍的張雲樺一臉茫然:‘你們姐妹倆拌嘴,怎麼還捎帶上我了?’
“傻站著看什麼呢,把儷儷的飯拿來啊。”
張雲樺認命地嘆了口氣:“好勒~”
當張儷看清餐盤上的食物時,小嘴立刻撅得能掛油瓶:“鄧姐姐,你不會告訴我這就是我的晚飯吧?”
指著那碗孤零零的皮蛋瘦肉粥和一小碟泡菜,委屈巴巴的。
“昂,怎麼了?”
“你昨天還給我做了回鍋肉、夫妻肺片、宮保雞丁。”
張儷掰著手指細數,越說越激動:“今天就給我吃這個?”
“你算算自己多久沒正經吃東西了?”
鄧潔輕輕敲了敲粥碗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醫生特地囑咐了,腸胃虛弱的時候得慢慢調養,哪能一上來就大魚大肉?”
張儷的筷子在粥碗裡畫著圈,米粒隨著她的動作打著轉兒:“不給我吃,那你這段時間還變著花樣做那麼多好吃的...”
鄧潔伸手把她鬢角的碎髮別到耳後,指尖觸到消瘦的臉頰時不禁放柔了語氣:“那不是為了引誘你吃東西嘛。行了,暫時別想好吃的了,先把這碗粥吃掉。等你調理好身體,你想吃什麼,我給你...”
說到這裡,鄧潔突然停頓了一下,瞥了張雲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讓雲樺給你做!”
“哎呀~鄧姐姐,你煩人~”
張儷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抓起枕頭就往鄧潔身上砸。
兩個姑娘笑鬧間,那碗粥不知不覺見了底。
鄧潔利落地收拾好餐具,從包裡掏出鑰匙串,一起遞給了張雲樺:“知道回家的路不?”
“知道。”
就那麼兩三步的距離,張雲樺不至於找不清家門。
“那你先回去吧,我今晚陪儷儷。”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張雲樺挑眉用眼神詢問:‘不是吧,你來真的啊?’
鄧潔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你看我像跟你開玩笑嗎?’
不等張雲樺再問,鄧潔便將他推出了病房,目送他進了電梯這才轉身回去。
“經過這一遭,現在想明白了麼?”
鄧潔在床邊坐下,手指輕輕梳理著張儷的髮絲。
張儷眼神閃躲,裝傻道:“想明白什麼...”
“還嘴硬!”鄧潔捏了捏她的鼻尖。
“我...”張儷剛要辯解,卻被鄧潔打斷。
“你不是問了我好多次,怎麼沒見到我物件嘛。”
聊到這個話題,張儷頓時來了精神:“對啊!你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除了知道他姓張,我連全名都不知道。”
鄧潔莞爾一笑:“你知道啊,而且你還經常見到。”
張儷傻乎乎道:“啊?我怎麼不記得?”
“雲樺啊,你對他還陌生嗎?”
“啊?!不是...你...我...這...”
張儷猛地坐直身子,眼睛瞪得圓圓的。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
見張儷激動的語無倫次,鄧潔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先彆著急,聽我跟你說完。”
“在劇組的時候,你知道我是雲樺的書迷的...”
“昂,我還替你要了個簽名。不對,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我離婚的那段時間,是雲樺的文章撫平了我心中的憂傷,我也因為他的文章,喜歡上了他這個人...”
鄧潔毫無保留的將所有秘密都跟張儷說了個明明白白:“你經歷過的,我都經歷過。我以為逃到港島,就可以不想他、不念他,我以為找個人就能不想他、不念他,可最終的結果在告訴我,我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張儷狠狠的掐著指甲,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