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走後,星闌寸步不離的守著我。
下午小睡,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上一世我生產時,殷行郾既興奮又著急,不住的在門外徘徊,上一世生產很順利,殷行郾恨不得把全城最好的大夫和接生婆都請來。
生產時四五個接生婆子圍著我,門外還有太醫院的幾位太醫隨時候命,他那時真疼我啊,生怕我們母子有什麼差池,而我也如他所願,平安順利的誕下了我們的孩子。
接生婆把孩子抱給殷行郾時,我看見他欣喜之極的表情:“翩翩,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接生婆提醒他,這是個男孩,恭喜世子。
他卻擺擺手:“不拘男孩女孩,都好,都好。”
下腹一陣絞痛驚醒了我,看看外面光景,像是已經傍晚了,我擦擦額頭的汗,又一陣疼痛襲來,我忍不住叫喚出聲。
星闌跑過來:“小姐,你怎麼了?方才我到去院門外,還是沒看見嬤嬤回來的影子,按理說這個時間她差不多就該回來了。”
我蜷縮在床榻上,忍著陣痛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酉時二刻了。”
腹中的絞痛如潮水般一陣緊過一陣,星闌攥著我的手,小丫頭掌心全是冷汗:“小姐…”
劇痛猛的撕開了脊背,我感覺下身一顫,羊水慢慢浸透了褥子,溫溼又粘膩,星闌手忙腳亂的扯開被衾,褥單上洇著淡紅的血水。
看著她慘白的臉,我知道是孩兒想要提前出來了,憑著上一世模糊的經驗,我指揮星闌:“快去,去燒熱水…再尋一把剪刀…”
疼痛讓我的話堵在嘴邊,最終化成了一慘叫:“啊--”星闌從沒見過這種狀況,只能驚慌的按我說的跑開去燒開水。
我死死攥住床欄,指節幾乎嵌入木中,掙扎著支起身子,汗水很快浸透了中衣,我知道現該用力,但卻感覺自己使不上力氣,疼痛感覺比前世劇烈十倍,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星闌將柴火填進灶中後,擰了熱毛巾拼命幫我揉腰眼,這是嬤嬤之前囑咐她的,據說能有助於生產。
劇痛從後腰炸開,像是有鐵匠用燒紅的契子生生釘進脊椎,我儘量按照前世產婆說的,伴隨著疼痛間隙再呼吸,但身體像是被鐵鉗夾住,每呼吸一次,痛覺從腰部直直的衝向心肺。
“小姐,怎麼辦呢,嬤嬤還沒回來,即便她現在回來了,找好的接生婆子也得明日才能來寺中,怎麼辦呢。”星闌急的哭出來,“要不,我去找寺裡的師父幫忙吧,我去找雲生方丈!”
“不!不可!”趁著疼痛間隙,我喘了口氣,“萬萬不可讓人知曉,寺中的小師父哪裡能見得這些婦人的血腥東西,沒事,你聽我的,去取帕子來,叫喊聲不可傳到外面去!”
星闌取來帕子,我哆嗦著塞進嘴裡,胃裡卻翻江倒海一陣乾嘔,又將帕子吐了出來,我望著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老天爺,難道你跟我開了個玩笑,要讓我們母子再次命絕於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