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
堂屋內站著一個負手而立的身影,藉著天上一彎月朦朧的月色,隱約能看到一身墨色蟒袍。
除了殷行郾,無人如他般,只站在那裡,周身氣場便如山海般威壓傾覆。
我感到後背一陣寒意:“你怎麼在這?”聲音有點抖。
他怎麼知道我被陸熠安置在此?又是怎麼進來的?他如今萬人之上,如何能避人耳目尋摸到此?
疑問太多,驚恐太多,導致我脫口而出的話,忘記帶對如今這位“皇帝”的尊稱。
“怎麼,就這麼怕我?”他聽出了我聲音裡的懼意。
殷行郾向前幾步,未等我反應過來,一隻大手將我拉進屋內,黑暗中,熟悉的氣息籠罩了我。
他俯下身來抱住我,我的臉被迫貼在他的胸膛前,他的掌心與胸膛,都熱的驚人。
我掙扎著,卻像他利爪下的玩物,被他緊摁著動彈不得。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我急促的想掙脫開。
“陸熠給你安置的好去處,如今天下都是我的,我想找什麼人,想去什麼地方,對我來講算難事嗎?”
聽到陸熠的名字,我狠狠推開了他。
“你…您…請您自重!我如今身為臣婦,不方便在此見你!”
“臣婦?”殷行郾一聲嗤笑,“還未成婚,就上趕著要進陸家的門嗎?你們能否成婚,還要指望我說了算。”
“可是,可是那日你在朝堂之上,當著一眾朝臣將士的面親口答允,為我與陸熠賜婚!”
“我答允的事太多了,是否兌現,由我來衡量決斷!“
聽到他如此說,我冷眼瞧著他在黑暗中面龐的輪廓,矜貴又疏離的感覺。
“對,你答允的事很多,你曾答允我要帶我去到最南方,過一世周全靜好的生活,如今呢?如今你貴為天子,還像從前一樣喜歡玩弄別人,大言不慚的說自己不會兌現諾言,你今天到底是想來戲弄我?還是想殺了我?”
我有些歇斯底里。
人心裡的委屈如果沒有釋放,不會隨著時間淡去,只會像一根越扎越深的刺留在心裡。
說完我呆住了,殷行郾也怔住了。
我現在還跟眼前這人說這些幹什麼?經歷過一世生死,眼下說出來的恨話,卻只像個小女兒鬧脾氣般,在意那些情情愛愛邊邊角角的事。
真有點好笑。
良久,他囁嚅道:“殺了你?你就這麼恨我、怕我嗎,在你心裡,我是如此狠辣的一個人,嗯?”
他不明白我為何如此懼怕他,我卻對上一世死前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
星闌從前院舉著一隻裝著蠟燭的陶土托盤過來,腳步由遠及近:“小姐,這院中的蠟燭有些陳舊了,明日我們告知陸將軍,讓他…”
話未說完,接著燭光,她瞥見了殷行郾的臉,驚呼一聲,手中的托盤摔在地上,蠟燭斷成了幾截,殘餘的火光照著人臉。
“世,世子,不知世子大駕,奴婢莽撞了。”
星闌忙跪下來,她太驚慌了,忘記了眼前的世子馬上登基為帝,還像從前在府中那樣稱呼他。
燭光中,我也看清了殷行郾的臉,沒有我想象中的得意與陰險的神色,反而有些疲憊,眉心輕擰,像在琢磨什麼。
他正凝視著我,眸色如墨。
“星闌,去外面守著門,不要讓人闖進來,世子在此,不希望有人打擾。”
陸熠安排的侍衛還未走遠,如聽到這裡的動靜,勢必要過來檢視一番,我不想讓陸熠知道這件事。
星闌磕磕巴巴後退出去:“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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