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靜了一些,撿起地上的燭火插在燭臺上,又重新點燃,剪了剪燭芯。
“您馬上要登基了,萬一傳出去,仍與我這雲氏餘孽不清不楚,怕要引起將士們的反感。”
“陸熠什麼都沒告訴你嗎?”
“他需要告訴我什麼?”我疑惑的看著他。
殷行郾不明白,我與他的恩怨,與陸熠無半點關係,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下頜微微抬起,冷淡的眸子一如往常。
“雲翩翩,我有我的苦衷。”
“您的苦衷,我人小力薄,擔不起,也不想聽,我如今是陸熠的未婚妻,所有的心思和指望,只在我夫婿一人身上。”
上一世,我總想為殷行郾“分憂”,總想搞明白他所謂的苦衷也好,顧慮也罷,總想盡自己一份力,卻最終連同我的孩兒,連同整個雲氏都一起都為他的大業陪了葬。
人有時候要承認自己的無能,尤其是在感情中,感情是天下最不能掌控的一回事。
倒不如隨心隨性隨緣。
“如今雲氏倒臺,我父親在鄉下隱居,八萬將士也如數交還於你,你今日來此,是還在擔心什麼?我作為雲氏之女,向你承諾此後雲氏一族將永遠不與你為敵。”我懇切的說。
雲氏曾經是害了他父親的幫兇,但現在雲氏的一切都還給他了,包括我這個雲氏女兒,也以命以身相抵了。
殷行郾神色平靜,又隱隱透著壓抑的怒意。
我垂目不看他,半晌,袍角沙沙作響,他走出門去,我跌坐在椅中,感覺渾身脫力。
看不透,我不透他,救我的是他,傷害我的也是他。
星闌急匆匆跑進來:“小姐,世子他坐上院旁隱蔽處的一抬轎子走了。”
我嘆口氣:“今日之事,跟誰也不能講,尤其是...陸熠。”
星闌擔憂的望著我點了點頭。
皇宮,太極殿旁西暖閣。
殷行郾屏退左右,進入殿中,歪在榻上養神,新選的太監總管高進忠小心翼翼地進來:“皇上,這麼晚了,奴才一直擔心著您,剛想遣人出宮尋一尋,可巧您就回來了。”
高進忠之前是大太監李德順手下的“小忠子”,暗地裡早已投歸於殷行郾門下,安氏就是他從中協調後,在起兵前夜被神不知鬼不覺的運出了宮。
殷行郾睜了睜眼,隨後又閉上。
“以後的我行蹤,不許任何人過問,包括你自己。”
高進忠忙躬身道:“是,皇上,奴才明白,太后午時遣人來問過,邀您過去用膳,奴才只說您出宮與朝臣議事了,沒有多嘴。大琰朝能得您這樣的明主,實乃天下之幸,乃我們奴才之幸,任誰也不能不上心啊。”
“好了。”殷行郾煩躁的揮揮手,示意高進忠退下。
高進忠卻站在榻前,支支吾吾:“奴才…”
“還有什麼事快說!”
高進忠看出今日殷行郾心情並不好,可是,有件事他不得不開口。
“皇上,蓉姑娘今日來了好幾次了,說定要見您一面才行。”
高進忠早就聽說,昔日殷行郾在世子府,是為了這個蓉姑娘和離的,可見這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眼見登基在即,來日封妃封后也是有指望,自己可不能在這關頭得罪了她。
“今日乏了,就說我歇下了。”
“可是,蓉姑娘得知您回來,眼下已經在殿外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