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撫的拍拍她的手,這天下最狠毒的人我已經歷過了,旁人都只能是小烏見大烏。
下了馬車,府門前早已有僕人候著引路了,我在陸老夫人面前是沒有這樣大的面子的,應該是陸熠安排的。
跟著丫鬟向院內走,府上的人正在點燈籠,經過幾出院落,見到一處堂屋比其他的更氣派些,這應該就是正廳堂了。
陸熠從內走出,我向他福了福身,畢竟是在陸府,旁人都看著。
他心照不宣的向我點點頭,領我向內走去,星闌大氣不敢出的跟在身後。
嚴氏正在桌前指揮丫鬟佈菜,見我來了,眼神銳利的打量我一番。
我如今已不是什麼丞相的女兒,只是庶民,因此穿著打扮也很低調,端莊就好。
“母親,翩翩特來拜見。”陸熠道。
嚴氏點點頭:“坐吧,我們陸府沒有太多官宦人家的規矩,我這人也比較直來直去,客套話就不多講了。”
我向前幾步,彎身拜見:“陸老夫人好,自朝廷賜婚後,翩翩一直沒能來見過老夫人,望您恕罪。”
“起來吧,家族之難,你一女子從中周旋處理,也是為難你了。”
眾人落座,星闌站在我一側伺候。
陸熠貼心的為我夾菜,怕我不習慣這裡的菜色,坐在我旁邊溫聲問東問西,偌大的屋子,只有我們圍坐在桌前,氣氛難免有些微妙。
“我聽說,你與曜兒是在般若寺相遇後,生出男女情誼的?”
我手中的筷子一頓,這位老夫人還真是心直口快。
“是的,那年我姑母身子不適,我便在般若寺久住了一段時間,為她祈福上香,抄寫佛經。”
景昭的事,跟誰也不能說,我承認我有私心,如果這份私心帶來報應,那就都報應在我一人身上。
嚴氏並不好敷衍,她追問道:“曜兒從未有去寺院的習慣,那日偏要陪我去上香,可巧那日就正遇見了你,從那以後,他常往般若寺去,莫不是,你們早有往來?”
“陸老夫人說笑了,我在寺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院門都極少出去,從何處與陸將軍往來?要說見面,也是從前在世子府遠遠見過幾次。”
陸母一定把我想成了早有預謀勾引他兒子的“狐狸精”,既然她心直口快,我不如也坦坦蕩蕩,盡力如實告知。
說起“世子府”,嚴氏一怔,她沒想到我會如此直接的提及這種“前塵往事”。
從前的陵陽王馬上要登基,誰也不想觸了他的名諱。
“咳咳,沒有就好,曜兒向來人品端正,想來也不會做出此等齷齪避人耳目的事情。”
嚴氏憤憤的說,我看出,她雖然一直板著臉,但心思並不深,有什麼想法,也只是為了她的兒子罷了。
我轉向星闌:“我身邊的丫鬟,那日是我派來,有事告知陸將軍,沒想到她太過冒失因此造成誤會,您不要錯怪她。”
嚴氏抬起頭,看了星闌一眼,可憐的丫頭有些瑟縮的在我身後。
“罷了,那日我也是心急,沒有問清楚緣由,錯怪了你了。”嚴氏語氣軟了些。
“老夫人心善,不計較,還不快謝過老夫人。”我順著嚴氏的話頭講。
星闌趕忙福了福身:“是星闌不好,謝老夫人寬恕。”
陸熠嘴角微揚:“多謝母親不計較,那日我與翩翩確有要事相商,不方便告知母親,讓您操心了。”
嚴氏眉目和順起來,這頓飯吃的還算和諧,在陸母面前,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罷了。
飯後回宅院,我堅決不要陸熠來送,叮囑他好好陪嚴氏,沒法,陸熠安排了幾名得力的侍衛一路護送我回去,好在路程不遠,不到半炷香的時辰便到了。
院內有些黑漆漆的,我吩咐星闌去取燭火來,自己往臥房內走。
剛向前幾步,黑暗中有一聲音冷冽傳來:“怎麼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