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御宴,我與陸熠酉時三刻進宮。
陸熠仍是堅持要攜我入宮,按說御賜宮宴,大臣攜命婦進宮再合理不過,可我與陸熠畢竟沒有成婚。
他如今雖任大將軍,是大琰朝最具份量的武職之一,從一品。但有時從他字裡行間的話來琢磨,他與殷行郾比從前生份多了。
他曾是他的心腹,為他征戰,為他謀反。
而這個嫌隙的原因,應該就是我。
我是他們之間尷尬的存在,全天下的臣民都知曉。
我之所以來,是因為宮裡傳出了殷承昀絕食身亡,被草草掩埋的訊息。
得知訊息時,我正與星闌為景昭縫製團月暗紋的虎頭鞋。
我瞬間怔住,不過很快緩過神來,那日殷行郾曾親口答應要安置殷承昀到般若寺,想來,這訊息應為掩人耳目的權宜之計。
不過,我也並不能確認,畢竟,殷行郾不值得信任。
他果斷,狠辣,為達目的不罷休。
“小姐,三皇子的事,你不要插手了,皇上的性子,誰也猜不透,而且上次你偷偷入宮,被困在裡面好半天才出來,還差點讓陸將軍發現端倪,咱們雲氏如今什麼都沒有了,還是要多多倚仗陸將軍才是。”星闌一邊為我扯著金線,一邊勸我。
我能重生,是上天垂憐,我不奢求自己能有顛覆朝堂,讓雲氏屹立不倒的能耐,但重生後的自己,當盡力挽救身邊每一個曾有助於自己的人。
我不確定殷行郾是否採納了我的說法,進宮來,也許能從中窺出端倪。
陸熠緊握我的手,從容的與朝臣招呼。
他也並不知道殷承昀身亡的訊息是真是假,宮裡人口風緊的很,他安排在宮內的探子也沒有探聽出什麼。
但陸熠很好奇:“如果殷承昀還活著,太后如此痛恨老皇帝,竟然聽從你的勸說,將他的唯一血脈另行安置了?”
我怕陸熠瞧出端倪,如果他知曉我去求見了殷行郾,不知要惹出什麼亂子來。
正巧宮人來引路:“陸將軍,雲姑娘,今日御宴,官員在未央宮前庭,按班序立,其餘命婦公主等,在後殿暖閣就坐。”
我與陸熠只得分開就坐。
宮人引我至後殿暖閣,暖閣內早已有許多貴婦在聊天飲茶,其中不乏有從前相識的。
我剛進來,暖閣內便是一片尷尬的沉默。
我就當誰也不熟悉,盡力自如的在下席就坐,從前我是丞相之女,她們恨不得積極與我搭話,為自家夫婿、兒子謀求官升一級。
現在我只是民女雲翩翩,未與陸熠成婚,也無將軍夫人的位階,即便成婚了,也擺脫不了雲氏餘孽這個罵名。
索性,我沉默以對,免得讓她們覺得我別有動機。
此時卻有一女子捏著帕子,主動來找我搭話,我認出她是翰林學士裴松的小妾,聽說裴松的夫人前年剛病故了,這小妾便被抬為了正室。
如此身份,難登大雅之堂,也許她也覺得與這裡格格不入,同病相惜,便主動與我示好。
我對此無甚感覺,恰到好處的敷衍幾句罷了。
她卻越說越興致盎然:“你聽說了嗎,皇上新納的兩位妃子,其中一位是他從前的青梅竹馬,但是登基後這麼久了,那位蓉妃娘娘一次都沒被召幸過。”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或者她因為什麼事情把皇上給得罪了吧…”
我哭笑不得,這小妾言語粗俗且直接,但我如今對殷行郾的後宮情事絲毫不感興趣。
尚未開席,一小太監匆匆走到我身邊,耳語道:“皇上請您過去一趟,請隨我來。”
我一怔:“何事?”
“皇上說,是關於您上次與他在地牢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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