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內咯噔一頓,緊張的嚥了下唾沫,緊盯著柳太醫。
柳太醫弓身回道:“皇上指的是,現在嗎?”
“自然。”
“那臣以身家性命擔保,夫人現在絕不是有孕之身,脈象也絕非孕脈。”
我鬆了口氣。
殷行郾點點頭,招招手示意眾人都退下,隨後將手中的玉佩甩在龍榻一旁的案几上,面色緩和下來。
“我量他也沒那麼大的膽子。”
雲淡風輕的口吻。
原來,他是在懷疑我與陸熠…
羞憤令我面頰漲紅,他有什麼理由再幹涉我?即便我不守婦道,在成婚之前委身於陸熠,那又怎樣,總之不會是殺頭的大罪。
折騰這許久,已近三更了,我感覺十分睏乏,又不得不強打精神應付他。
在他面前,我現在一刻也不敢鬆懈。
“皇上,這脈,你驗也驗了,探也探了,該放民女回去了吧。”
“不急,柳太醫回去開方子,明日我差人取藥來,帶上再走不遲。”
他乾脆在龍榻邊坐下來,我有些慌了,卻使不上力氣推開他。
不知道現在陸熠怎麼樣了,嚴武與他感情深厚,這二人別一時衝動做出傻事才好。
“在想陸熠。”
我走神了,殷行郾毫不掩飾的揭穿我的心思。
他起身至案前,倒了盞茶自行啜飲著:“陸熠與南苑眾將士,是在北疆一起打拼過的鐵血弟兄,我為了你,犯了眾怒,說不定,他們今夜就想著逼宮處決我,逼我退位,你不擔憂我眼下的境地,卻總想著別的男人。”
“那也是你自找的。”我毫不猶豫的說。
“怎麼,不裝了,不稱呼我皇上,說話也不再客氣,是嗎。”
他沒有生氣,反而興致勃勃:“我從前竟未發現你有如此傲骨,有如此狠的心,只當你有些女人家的倔脾氣,真是小看你了。
“我也小看了你,未看透你曾經的狼子野心。”我回懟道,“你既然知曉觸了眾怒,更不應再幹涉於我,難道,你不怕他們真的揭竿而起嗎?”
殷行郾笑出聲來:“怕?這世上,我當然也有怕的事,不過,比起旁人,能讓我怕的事,怕的人,可太少太少了。”
又道:“三十年來,我都如履薄冰的活著,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我知道什麼是蟄伏,如今天下在我手,該讓我懼怕的事情,我有很多方式去制服,去打壓,如此一來,我更有資本隨心所欲的活著,你說對不對?”
我憤憤道:“這不是你隨心所欲的資本,是你玩弄別人的資本。”
“也可以這麼說。”
他走近我,用剛才喝過的茶杯,喂到我的嘴邊:“看來,讓你流落在外,真是苦了你了,身子竟虛弱至此。”
我將茶杯“哐啷”一聲掃到地上,碎瓷與茶水在青玉磚上散落一地。
流落在外是因為他。
身子虛弱也是因為他。
有宮人被動靜引來,探頭看了下殷行郾的神色,又被嚇的縮回去,連收拾也不敢。
他默不作聲的看了我一會,揀起榻邊的玉佩把玩著,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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