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那隻栩栩如生的冰鳳,瞳孔微微收縮,彷彿想起了什麼,卻又被更深的迷霧吞噬。
“出發吧。”白楓壓下心頭的異樣,將鴻蒙劍插入地面。
劍身上的創世紋路與萬族大陣的殘基產生共鳴,淡金色的光幕以白虎書院為中心擴散開來。
“我會在此地構建臨時傳送陣,若遇危機,立刻傳訊。”王芷茵與肖青軒對視一眼,同時縱身躍上雪飲劍化作的流光。
許書音的丹爐懸在身後,爐口的淨世白焰與天幕的星輝交相輝映,構成一道純淨的光軌。
當流光消失在天際時,南宮殊韻突然按住太陽穴,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怎麼了?”白楓伸手扶住她,指尖觸及她肌膚的剎那,神海世界中的地球投影突然劇烈震顫。
西山別墅的琉璃瓦上,一道冰藍色的符文一閃而逝,那是他從未見過的陣法印記。
“沒什麼。”南宮殊韻掙脫他的手,後退半步拉開距離,“或許是淨化神海時消耗過度,我去調息片刻。”
她轉身走向偏殿的背影有些倉促,白楓望著她衣袂翻飛間灑落的冰晶碎屑,忽然想起神海深處那個灰袍人的話語——“心血離體,相關的部分將永遠遺忘”。
難道...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識海中突然爆發的鴻蒙紫氣打斷。
地面裂縫中的魔骨發出沉悶的搏動聲,封印層的符文如同被潮水浸泡的墨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
夜幕降臨時,崑崙界的天幕浮現出奇異的景象。
萬族大陣的殘基在白虎書院上空交織成巨大的六芒星,將月光折射成淡金色的光雨。
可地面裂縫中滲出的魔氣卻像墨汁般汙染著這片聖潔——暗紫色的霧氣順著地脈蔓延,所過之處,靈草瞬間枯萎,岩石化作蘊含劇毒的黑粉。
白楓盤膝坐在裂縫邊緣,鴻蒙劍插在身前,劍身的創世紋路與混沌塔的鎮壓符文形成奇妙的共鳴。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魔骨內部那滴遠古魔血正在緩慢甦醒,每一次搏動都向崑崙界的地脈注入一絲邪能,就像在心臟裡埋下的毒瘤。
“還在掙扎?”白楓指尖凝結出一縷鴻蒙紫氣,順著劍身在地面畫出玄奧的符文,“你來自魔淵第幾層?是噬界血瞳的爪牙,還是更早的存在?”
魔骨突然劇烈震顫起來,裂縫中湧出的黑霧凝聚成一張模糊的鬼臉,發出刺耳的尖嘯:“無知的螻蟻...吾主沉睡時,你們的世界還未誕生...”
“吾主?”白楓眼中精光一閃,鴻蒙紫氣突然暴漲,將鬼臉死死釘在半空,“是指那滴魔血的主人?”
鬼臉在紫金色的光芒中痛苦扭曲,卻依舊發出桀桀怪笑:“等吾主的血裔降臨,鴻蒙上界將化作新的魔淵...你體內的鴻蒙種,不過是吾主當年隨手丟棄的玩物...”
這句話如同驚雷炸響,白楓猛地想起守墓人在神海深處的低語——“鴻蒙種非你所創,而是傳承”。
難道這枚承載著創世之力的種子,竟與遠古魔淵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血裔是誰?”白楓加重了鴻蒙紫氣的輸出,符文光芒刺入魔骨表面的暗紅紋路,“是那個逃走的骨刺使徒?”
鬼臉的笑聲突然變得癲狂:“他?不過是承載吾主精血的容器...真正的降臨者,正在萬族界域的混沌縫隙中孕育...等冰魄神珠的封印被解開...”
話音未落,魔骨突然爆發出刺目的暗紫色光芒,裂縫中伸出無數纖細的骨絲,如同蛛網般纏繞向白楓的腳踝。
這些骨絲蘊含著強烈的空間腐蝕之力,所過之處,地面竟呈現出晶體化的詭異景象。
“想反噬?”白楓冷哼一聲,鴻蒙劍嗡鳴出鞘,混沌劍氣如同開天闢地的斧光,瞬間將骨絲斬成齏粉。
可那些粉末並未消散,反而在空中重組,化作一隻覆蓋著鱗片的巨大魔爪,帶著撕裂神魂的尖嘯抓來!
“雕蟲小技。”白楓左手捏訣,神海世界中的崑崙界虛影劇烈震顫。庭院周圍的地脈靈氣突然倒卷,在他身前凝結成由世界樹根鬚構成的巨網。
魔爪撞入網中,發出皮革燒焦般的刺鼻氣味,鱗片簌簌脫落,露出下面蠕動的暗紅色血肉。
“這是...世界樹的本源之力?”鬼臉發出難以置信的嘶吼,“不可能...它不是在遠古大戰中枯萎了嗎...”白楓沒有回答,而是趁機將一縷鴻蒙紫氣注入魔骨內部。
當紫氣觸及那滴遠古魔血時,識海中突然閃過一段混亂的畫面:冰封的大陸上,無數冰鳳在魔淵裂縫前自爆;
身著星辰戰甲的修士手持神珠,將一團蠕動的血肉封印進隕石;還有...南宮殊韻的先祖,正將一滴金色的精血注入冰魄神珠。
“原來如此。”白楓恍然大悟,“冰魄神珠不僅能淨化魔氣,還是封印你這滴魔血的關鍵!”
魔骨似乎被這句話刺激到了,裂縫中噴出濃稠的黑霧,瞬間將整個白虎書院籠罩。
黑霧中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臉,發出蠱惑人心的低語,試圖動搖白楓的道心。
“放棄吧...你守護的世界本就建立在謊言之上...”“鴻蒙種與魔血同源,你我本是一體...”
“看看南宮殊韻吧,她已經忘了最重要的約定...”這些低語如同毒蛇般鑽入識海,白楓的心神果然出現了片刻的動搖。
他下意識地望向偏殿的方向,南宮殊韻正在那裡調息,可他卻突然想不起她進入偏殿時的具體模樣,就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看畫。
“想趁虛而入?”白楓猛地咬破舌尖,精血噴在鴻蒙劍上,劍身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就算記憶殘缺,守護的意志也絕不會動搖!”混沌劍氣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將黑霧中的幻象徹底撕碎。
當光芒散去時,魔骨表面的暗紅紋路已淡化了大半,露出下面灰白色的骨質,上面刻滿了與冰魄神珠相似的冰晶符文。
“淨化只是時間問題。”白楓重新佈下封印,目光投向萬族界域的方向,“但那個正在孕育的‘真正降臨者’,必須在他破封前找到並阻止。”
就在這時,肖青軒留下的傳訊符突然亮起。
符光中浮現出隕星淵的景象:巨大的冰層下,一具冰鳳骸骨正散發著幽藍光芒,而骸骨的胸腔位置,鑲嵌著半塊晶瑩剔透的神珠碎片——冰魄神珠果然在此地!
可更令人心驚的是,骸骨周圍盤踞著無數暗紫色的觸鬚,正緩緩侵蝕著神珠碎片的光華。
觸鬚的源頭,是冰層深處一張熟悉的臉——正是那個逃走的骨刺使徒!
他的身體已與冰層融為一體,胸口處跳動著與魔骨同源的暗紅光芒。
“他在以冰鳳骸骨為養料,加速神珠解封!”白楓握緊鴻蒙劍,神海世界中的傳送陣紋路瞬間亮起,“看來得親自去一趟隕星淵了。”
偏殿的門簾突然被掀開,南宮殊韻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下。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冰藍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我與你同去。”
白楓剛要拒絕,卻見她指尖凝結出一枚冰晶符籙,上面的紋路竟與隕星淵冰鳳骸骨的符文如出一轍:“先祖的記憶碎片在復甦,我能感覺到神珠在呼喚冰鳳血脈。而且...”
她頓了頓,望向地面裂縫中沉寂的魔骨,聲音低沉下來:“我好像...必須去那裡才能想起一些事。”
白楓看著她眼中的迷茫與執著,突然明白了什麼。那些被遺忘的記憶,或許就藏在冰魄神珠的光芒裡。
他伸手握住南宮殊韻的手,鴻蒙紫氣與冰魄之力在掌心交織成螺旋狀的光紋:“那就一起去。”
當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傳送陣光芒中的剎那,地面裂縫裡的魔骨突然輕輕顫動了一下。
灰白色的骨質深處,一絲極淡的金色流光順著地脈,悄無聲息地向著隕星淵的方向蔓延——那是南宮殊韻融入鴻蒙種的心血,此刻正牽引著他們走向最後的真相。
隕星淵的冰層下,時間彷彿被凍結在遠古。
淡藍色的冰霧在巨大的洞窟中緩緩流動,折射著從冰縫滲入的星輝,將散落的冰鳳骸骨映照得如同琉璃雕塑。
最深處的冰層裡,一具完整的冰鳳屍骸蜷縮著,雙翼展開的弧度彷彿仍在守護著什麼,胸腔位置鑲嵌的半塊冰魄神珠,正散發著微弱卻頑強的清光。
“就是這裡。”南宮殊韻站在冰層邊緣,指尖的冰魄之力與神珠碎片產生共鳴,“先祖的記憶告訴我,另一半神珠就在這具骸骨的羽翼裡。”
白楓凝視著冰層下盤踞的暗紫色觸鬚,它們像貪婪的蛇群般纏繞著神珠碎片。
每一次收縮都讓神珠的光芒黯淡一分:“骨刺使徒把這裡當成了孕育魔胎的溫床。他正在用冰鳳骸骨的本源,催化那滴遠古魔血。”
雪飲劍突然從冰層下竄出,米白雪的身影緊隨其後。
劍身上的時光麒麟紋路閃爍不定:“我們嘗試過三次破冰,可冰層裡蘊含著時間回溯之力,任何攻擊都會被反彈回三天前的狀態。”
王芷茵扛著焚凰破軍槍落在冰面上,槍尖的凰炎在低溫中跳動著詭異的幽藍:“肖青軒正在用混沌塔分析冰層結構,這玩意兒的法則波動很像...神海世界裡的禁制。”
提到神海禁制,白楓心頭微動。
他看向南宮殊韻,卻見她正專注地凝視著冰鳳骸骨的頭顱,冰藍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骸骨眼眶裡殘留的金色光點——那是冰鳳精血凝固後的痕跡,與南宮殊韻融入鴻蒙種的心血氣息完全一致。
“有辦法了。”南宮殊韻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與冰鳳骸骨共鳴產生的空靈。
“冰鳳一族的秘法中,有‘血脈融靈’之術,可以用直系後裔的精血暫時喚醒骸骨的意志,讓冰層主動讓開通道。”
“但你的身體...”白楓皺眉,她剛經歷過心血離體的損耗,再動用精血恐怕會傷及本源。
“別無選擇。”南宮殊韻抬手按在冰面上,十二翼冰鳳虛影在她身後緩緩展開,“而且我能感覺到,這具骸骨在呼喚我。
就像...在等我完成某個未竟的約定。”當她指尖的精血滲入冰層時,整個洞窟突然劇烈震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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