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油瓶……”
她默默地走到水缸邊,拿起瓢,開始舀水準備做飯。
這糧食,是姐夫帶來的。
這份依靠,這份實實在在的好處,讓她感到一絲久違的安穩和踏實,卻又讓她心頭縈繞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惶恐與難堪。
這日子,真的能像她反駁時說的那樣,靠著“姐夫”的名頭一直好下去嗎?
她不知道。
灶房裡蒸騰起的熱氣,帶著棒子麵和些微白麵的混合香氣,似乎也驅散不了劉春芽心頭的陰霾。
飯菜很快做好了,一盆稠乎乎的棒子麵粥,幾個摻了雜糧但依舊金貴的二面饅頭,還有一小碟鹹菜。
劉春芽將飯菜小心翼翼地盛好,放進一箇舊籃子裡,上面蓋了一塊乾淨的布。
她看了一眼正眼巴巴望著她的劉夏荷,猶豫了一下。
“夏荷,”她聲音有些乾澀,“你去……給姐夫送飯吧。”
讓她自己去面對秦東揚,面對那份沉甸甸的“恩情”,她此刻有些做不到。
劉夏荷立刻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嗯!”
她接過籃子,腳步輕快地跑了出去,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門口。
診所裡,秦東揚正在整理藥櫃,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他抬起頭。
“姐夫!”劉夏荷提著籃子,小臉紅撲撲地跑了進來。
“飯來了?”秦東揚放下手裡的藥,笑著迎上去,“正好餓了。”
劉夏荷把籃子放在桌上,掀開蓋布,露出裡面的飯菜,“姐夫,快趁熱吃吧。”
秦東揚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雖然雜糧不少,但對他來說已經是難得的好東西了。
“嗯,好吃。”他含糊地讚了一句。
劉夏荷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她站在桌邊,小手緊張地捏著自己的衣角,低著頭,腳尖在地上輕輕地畫著圈。
秦東揚幾口吃完一個饅頭,又喝了口粥,才發現她的異樣。
“怎麼了,夏荷?”他放下碗,“站這兒不走,有事?”
劉夏荷猛地抬起頭,眼睛裡像是蒙了一層水霧,聲音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姐夫……”她鼓足了勇氣,幾乎是豁出去一般地問道:“你……你以後要是娶了新媳婦兒……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要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