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來得及。
趕在御膳房進膳之前，六菜兩湯一甜品的菜餚已經齊全備好。
去正清宮的時候，姜念秋專門沒叫人通傳，而是叮囑李德全：“李公公，您別跟皇上說，我悄悄進去佈置，可以嗎？”
御膳房傳膳會從側門進去，季寰絲毫不會受影響。
李德全看見三個大食盒，心想：我的娘娘啊，您可終於是開竅了！
他連連點頭，甚至親自給姜念秋開了側門：“奴才明白了，娘娘請。”
到了午膳時分，季寰從奏摺裡抬起頭，望向側殿。
側殿裡有很是細微的響動。
平日裡，奴才們佈菜是絕對不會發出聲音的。
是誰？
季寰放下手中的奏摺，悄悄走至門口。
瞧見的是已經很熟悉的背影。
他推開門，人有些楞住。
聽到身後的聲音，姜念秋擺好筷子，笑著回頭，察覺到他的呆滯，她笑容更甚：“皇上忙了好幾日，沒時間見臣妾，這就不認識了？”
那笑容華和聲線之中尚未藏著任何別的情緒，有的只是溫柔。
是有些日子宿在正清宮，忘記了還有個女子。
因為從未想過她會來，也沒指望對方能翹首以盼，所以此刻看到她，心裡生出些慚愧來。
真是沒出息極了。
可他還是向前，一步一步走到她身邊，說道：“是朕冷落了你，對不住。”
這……算是道歉？
姜念秋呆呆地眨巴兩下眼睛。
看著他疲倦的臉，心裡又暖洋洋又心疼，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也沒人說帝王冷了幾天還會給妃子道歉的啊？
“皇上為軍中將士勞心，臣妾哪裡敢心存怨懟。”姜念秋眼角彎彎，親自伺候季寰用玫瑰汁子洗手。
二人坐下後，姜念秋解釋：“臣妾做了幾道小菜，皇上今兒個也試試看臣妾的手藝有沒有進步。”
桌上的菜雖然不及御膳房做出的擺盤精緻，可散發出的香氣卻實實在在的。
有一種尋常家常的氣息。
季寰每一道都嘗過去，味道是要比之前更精進一些的。
他點頭：“倒是進步了不少。”
被誇獎的姜念秋笑得更好看。
她的笑容落在季寰眼裡，就如同一隻做了好事兒求誇獎的貓兒無異，柔`軟而帶著嬌俏。
此時此刻，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進季寰腦海。
如果他並非大權在握，僅僅和她歸隱……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吃了幾口後，姜念秋擔心季寰因為天花的事兒過於擔憂，於是開口：“皇上，臣妾正好……”
還沒說完，就聽得外頭有人被捂住嘴巴嗚嗚的聲音傳過來。
姜念秋和季寰同時放下了筷子，往院子裡望過去。
隨後，是皇后身邊的玉熙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她髮髻已經鬆散了大半，跪在季寰腳下時，眼眶紅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