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問不就知道了？反正是提一嘴的事情。”
趙為民指節叩擊著被醬油浸透的檔案，褐漬在煤油燈下宛如紮根紙面的毒藤。
外老鴉突然掠過枝頭，驚得冰稜墜地炸開脆響。
卻在相視瞬間化作心照不宣的乾笑。
“王隊長，我先走了，家裡媳婦兒還等著呢。”
“那我就不送你了。”
兩人一前一後從炕上下來。
說是不送，但王有為還是將趙為民送到了門口。
……
回到家裡，林倩早已將餃子煮好端了過來。
“餓了吧為民。”
趙為民笑了笑，接過了餃子碗，“謝謝媳婦兒。”
“怎麼看你出去一趟憂心忡忡的，發生什麼事了嗎？”
“唉！”他沒有去動碗裡的餃子，而是嘆息了一聲，“明天我還得去一趟趙大寶那兒。”
“怎麼了？”
“上頭髮下來紅標頭檔案，每家每戶都要出個人伐木。”
“伐木幹嘛？”
趙為民給林倩說起了剛才在王有為家看到的檔案。
“我肯定是不想去伐木的，耽誤我打獵，伐木哪有打獵好。”
“可是打獵太危險了！”
“你以為伐木不危險嗎？”
伐木去哪兒伐？
當然是龍崗山這塊兒。
不說山上野獸眾多。
被木頭砸死的人也不在少數。
“先不說這個，每家每戶都要出人，你想想你媽那兒出誰？你大姐還是你姐夫？”
“啊？”
林倩才想起這茬兒。
吳娟才四十多歲，不符合不參加伐木的標準。
她就一個人在家。
又有誰能幫她？
大姐跟姐夫肯定是要回城裡的。
“要不我去得了，反正我一天在家裡也沒事做。”
林倩自告奮勇。
“你真以為伐木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嗎？”趙為民笑出聲來，“別說你了，大男人都吃不消。”
“但總不可能不去吧？”
“你媽住在三大隊，那兒我不太熟，不過我可以幫你去問問。”
不管是哪個年代，都存在特權。
吳娟想要不去伐木的話，必須得走點關係。
就是不知道這關係走不走得通了。
“這樣好嗎？”林倩有些擔憂，“萬一人家說閒話就不好了。”
“說閒話的人都是沒辦法搞到特權的。”趙為民笑了笑，“趁著這紅標頭檔案還沒釋出下來，明天我先去找趙大寶，然後再去一趟三大隊。”
“嗯。”
村裡的關係硬不硬，就得看認識多少人。
自己這邊問題應該不大。
就是吳娟那邊不太好搞定。
但怎麼都是林倩的母親，自己的丈母孃。
而且人家對自己也不錯。
說什麼都要幫她把這件事給搞定了！
“對了媳婦兒，明天你幫我切兩塊野豬肉出來，每塊都十斤，選好點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