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是孝子,老夫人在青州,他自然會了解當地的官員情況。
當地官員亦會因著他的身份,主動交好,付江這人他的確知道一些,不過沒見過。
他問,“怎的突然問起付江?”
謝霆舟道,“有樁案子涉及他。”
沒有案子,他也能給他扯出一樁案子來。
何況,一個和柳氏牽扯,又多年不調動的人,身上定然有問題。
武德司有監督各地官員之責,忠勇侯沒有懷疑。
想了想,道,“人就是青州本地的,沒什麼大功績,但願意親民,頗受當地百姓愛戴。
縣城在他的治理下無功無過,他向朝廷自書身無大志向,只想紮根老家。
加之他家族凋零,身後沒什麼複雜關係,與州府上峰也算不得親近,而青州更非富庶之地,因而朝廷允其意願。
你祖母曾同我誇讚,這些年在青州,頗得他關照,他是犯了何事?”
“武德司辦案,暫且保密。”
謝霆舟問,“你可有給他方便?”
想到莊上被害死的那個縣令,忠勇侯不是很有底氣地道,“我怎是那種人。”
付江對母親多有關照,他會在合理範圍內感謝,但絕沒亂用私權。
莊子上那次是他頭回破例,為的還是往皇帝手中遞把柄。
謝霆舟眸子微落。
忠勇侯沒開方便之門,不代表老夫人和柳氏不會借他的勢。
付江沒大志向,這種鬼話他可不信,沒大志向的人怎敢與忠勇侯府主母糾纏多年,還哄得老夫人為他遮瞞。
如今知道付江此人,又知他是和老夫人差不多時間來的京城,謝霆舟便懷疑葉楨引忠勇侯去莊上抓姦那次,是老夫人搗的亂。
那晚出現在柳氏房中的根本不是蠻奴,而是付江。
謝霆舟相信情愛,但不信付江對柳氏只有情愛,否則,他為何要冒險讓柳氏生下他的孩子,養在侯府。
不過是野心罷了。
這侯府原本該是好友的,如今好友得不到,那些暗地裡的老鼠也休想得到。
謝霆舟決意多透露些。
他露出一絲困惑,“這麼說,你與他關係算不得親近,可我們查付江行蹤時,發現他去了馬場看謝瑾瑤。”
忠勇侯沉臉,“付江去看瑾瑤?”
他一個外男去看瑾瑤做什麼?
謝霆舟點頭,“還帶了好些東西,瑾瑤似乎也與他相識。”
忠勇侯就想到了給謝瑾瑤送東西的人。
他問道,“你可知付江何時來的京城?”
謝霆舟答,“說來也巧,竟是與老夫人時間相同。”
忠勇侯臉色越來越沉,吩咐陳青,“備馬,去馬場。”
柳氏嘴裡問不出真話,又有老夫人護著,但瑾瑤年輕,城府不及柳氏深。
馬場。
火把下,謝瑾瑤滿臉怨氣地刷馬,賀銘在不遠處盯著,他身後還有兩匹等著要刷的馬。
這是謝瑾瑤今日的任務,她做事慢又偷懶,羅蘭巧都忙完睡下了,她才做了一半。
“我是侯府嫡女,你是我父親的部下,對我如此嚴苛,就不怕我父親記恨你,影響你前程。”
她不做完今日的事,賀銘不放她去休息。
可她實在累得不想動,便放下身段同賀銘說好話。
“你未婚妻的事我並非有意,如今也得了懲罰,你何不寬宏大量就此原諒我,等我回去自會補償你,我父親也定然念你這個情。
人死不能復生,幹嘛非要揪著過去不放,這滿京城有大把的女子,只要你放我回去,我替你尋個名門貴女改換門庭豈不是更好……”
“噗!”
她話沒說完,賀銘一個石子砸進桶裡,濺得謝瑾瑤一身水。
“你這個瘋子。”
到底是大小姐脾氣,被水一濺,心頭的怒火便竄了起來,“有本事你當真將我關在這一輩子,否則等我回去定不饒你。
你也看到了,父親並沒阻止人來看我,可見他心裡是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