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晉得知妻子是為救孩子們,被大水沖走,垂頭許久不語。
地面被淚水打溼一片後,他同兩個孩子道,“伍家莊的這場災難,不是我造成的。
但卻是因我而起,是我害了你娘,害了你們,還有伍家莊無數條人命。”
除了和他有關,誰會無端去害一個村子的人,終究是他低看了人性的惡。
他咬牙頓了頓,才又道,“為你們安全考慮,我暫不能與你們相認。
我會求侯爺和世子,讓他們繼續庇佑你們,等爹處理好了後患,爹再來接你們,可好?”
兄妹皆點頭。
他們如今都有自己的位置,已不再那麼迫切需要一個爹。
何況,那個家是爹別的女人的家,駙馬說得好聽是尚公主,其實也不過是入贅,寄人籬下罷了。
而爹沒有提魯國公府,可見爹也是信不過他們,既如此,他們兄妹又怎會主動將自己送入險境。
伍二緊緊握著朝露的手,用他們才懂的暗示,告訴妹妹,他會努力為他們博一個安穩的未來。
朝露亦回握哥哥,她也會跟著少夫人好好表現,只要她真心待少夫人,少夫人定也不會虧待她。
前些時日二哥的生辰,少夫人不但讓挽星姐姐陪她去見二哥,還給發了新衣,讓她穿給哥哥看,好叫哥哥安心。
少夫人和村長爺爺一樣都是好人,而她對這個爹並不瞭解。
韓子晉隱隱明白一雙兒女的心思,心頭苦澀不已。
是自己這個父親太失責了。
與孩子們分開後,他尋到了謝霆舟,“可否同世子借幾個人?此番恩情韓某定會償還。”
說來悲哀,他雖是魯國公府的小爺,父母皆已不在,如今哥哥當家,他早已成了潑出去的水。
康樂這些年倒是對他不錯,從兒子口中得到真相,他怎敢還信任公主府的人。
謝霆舟沒有拒絕,也沒隱瞞自己在外聽的事情。
他猜到韓子晉是要接村長一家來京,提醒,“他們躲著不回伍家莊,這次未必會跟來京城。”
說到底,他們不信任韓子晉。
韓子晉遲疑,“可我親自前往,只怕會引人注意。”
京城這邊他也需要作為。
謝霆舟笑,“做父親的都有一個通病,愛小看自己的兒子。”
“你是說讓我兒帶人去?路途遙遠,他太小了。”
還未離開的伍二出現,“我不怕遠,我願親自去接他們回來。”
他跟著大哥來京時,還沒現在大呢。
村長一家是外來戶,在那邊過得並不好,他想還他們當年恩情。
縱然他無法讓他們在京城立足,至少也可以讓他們回到家鄉。
大哥說,村長爺爺死前是懷念家鄉的。
他看向謝霆舟,“可否請世子護村長一家安全?”
韓子晉傷心又羞愧。
謝霆舟點頭。
村長雖死了,但他的兒子們還活著,他們皆是伍家莊案的見證者。
這邊說定,謝霆舟便安排親信帶著伍二秘密離京。
另一頭,忠勇侯也到了皇宮,他單獨見了皇帝。
“陛下,臣不認為付江是大長公主的後人。”
皇上神情溫和,“起來說話。”
陳伴君極有眼色地給忠勇侯搬了把椅子。
忠勇侯與皇上自小相識,後頭皇上為君,兩人私下關係依舊不錯。
他沒有執拗,道謝後坐到了椅子上,繼續道,“柳氏的三個孩子,謝雲舟,謝瑾瑤,謝瀾舟都非臣的孩子。”
此話一出,連素來四平八穩的皇帝都微微變了臉色。
“這次歸京,臣發現了許多事,柳氏掌家這些年,挪了許多侯府家產給付江。
又幫付江利用侯府的名頭暗地經商斂財,她前往青州看望臣的母親時,帶著孩子們留宿的也是付江家中。
為保守秘密,柳氏這些年頻繁更換馬伕,臣從這處著手,查到柳氏在嫁於臣之前,便與付江早有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