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這處實則是葉楨查到,報於他,他又命人深查,拿到確切證據。
他將馬伕以及謝雲舟小廝的供詞,呈於皇帝。
又將謝雲舟娶葉楨的目的,以及假死的事都如實回稟了皇帝。
“臣愚昧,這些年被他們騙得團團轉,還將那幾個孩子當成掌中寶。
而臣的母親知曉這一切,卻從未阻攔柳氏與付江,甚至幫著遮掩。”
他起身,又跪於殿中,“母親今日還欲對霆舟下手,幸得霆舟命大,未能讓她如願。
放縱柳氏生下付江的孩子,養在侯府,卻容不下臣的長子,事發後將這一切推至柳氏身上,母親至今不肯說實話。
她對付江的維護,遠超臣這個親生兒子,故而臣認為,她說付江身世的事,亦不可信。”
皇帝沉吟,“你想離京親自去查這些事?”
忠勇侯叩首,“還請陛下成全,並將臣今日所言轉告給大長公主。
付江與柳氏通姦,兩人合謀侯府家財,戲耍臣多年,若只是斷他雙腿,臣不甘心。”
皇帝問,“你想要如何?”
“臣想要他的命,但臣也不想陛下和大長公主為難。”
忠勇侯抬眸,“臣要斷其禍根,讓他歸還我侯府家產,再書面向臣致歉,說明這些年與柳氏所犯之事。
至於陛下是否還要這樣的人入朝為官,則是臣不敢置喙的。”
皇帝氣笑了。
與人通姦,被閹割,當眾道歉,天下皆知付江品性惡劣,他若還用這樣的人,豈不是要被百姓罵昏君。
但若付江當真是大長公主的後代,大長公主說不得還真要為他謀前程,他這個晚輩帝王屆時怕是不好拒絕。
現在謝邦這小子將他路堵死了,還理直氣壯說不敢置喙。
他將一個摺子砸了過去,“朕看你是被以往功績託得有些飄了,敢指使朕如何行事。
陳伴君,將這混賬給朕趕出去,讓他去西北,不將老君山的土匪給朕剿清,不許回京。”
忠勇侯同皇帝告完罪,雄赳赳氣揚揚似一隻鬥勝的公雞,昂首挺胸出了御書房。
皇后從屏風後出來,笑道,“被寵大的人,什麼時候都底氣足得很。”
皇帝也笑,哼道,“他少時就是這副嘚瑟樣,好似身後有天大的依仗。
明明朕才是皇子,有天下至尊之人為父,可朕活得小心翼翼。
他卻將‘怕什麼,天塌了有我爹’這樣的話掛在嘴上,打遍整個皇家學院。”
“背後老忠勇侯不知替他陪了多少罪,捱過多少先帝的罰,可在謝邦面前,他始終偉岸如山,堅不可摧。”
皇后亦想起前塵往事,感慨道,“那時,陛下與臣妾都羨慕有他這樣的父親。”
可老天又讓謝邦攤上那樣的母親,可見這世間事的確難有完美事。
皇帝也嘆了口氣,說的卻是別的事,“謝邦隻字不提縣令一事,他到底還是信任不過朕,要往朕手裡遞把柄。”
世人不知帝后感慨,只知忠勇侯得罪了陛下,要被髮配去西北剿匪。
皇莊上,大長公主亦收到訊息,滿是溝壑的臉,每條皺紋都垂下,眉心跳動著怒焰。
皇帝罵忠勇侯的話,分明也是說給她的聽的,警告她別用往日功績說事,可若那是她家的孩子,她便不能不管。
她沉聲吩咐,“收拾收拾,明日回京。”
老夫人聽說忠勇侯要去西北後,長長鬆了口氣,旋即又冷笑出聲。
“謝邦仗著戰功,就想與付江不死不休,如今好了,惹了陛下不快,往後看他還怎麼欺壓付江。”
想到付江,她心疼得要命,下意識吩咐,“蠻奴,去打聽打聽江兒的情況……”
說完,意識到蠻奴被謝霆舟抓走了,至今沒有放回,氣得一拍桌子,“小孽畜。”
柿子挑軟的捏,她暫無法拿謝霆舟如何,就想找葉楨出氣,“將少夫人叫來。”
今日種種,思來想去都有葉楨的影子,何況,謝邦竟還想將一半侯府給葉楨,那也要看葉楨有沒有命拿。
可下人很快回來,“少夫人帶著婢女出去了。”
葉楨收到信,她養在南邊莊子的孩子們明日就要到了,葉楨早在外頭買了宅子用來安置他們。
她打算再去宅子看看,可還有什麼需要添置的,卻在街上遇到了雷策。
雷策擋在馬車前,“雷某有一事請教,勞少夫人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