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著華貴的老婦人站在門口,怒目瞪著忠勇侯。
“你的拳頭是用來禦敵的,而不是對準自己的女人,她再有錯,你也不該對她動手。”
來人正是忠勇侯老夫人。
“母親誤會了,兒子不是打她。”
忠勇侯解釋了一句,見老夫人身後跟著不少人,他不願說自己懷疑柳氏偷人。
因而上前攙扶老夫人,轉了話題問道,“母親怎麼回來了?”
老夫人哼道,“老身再不回來,家裡都不知要成什麼樣子了。”
她問忠勇侯,“你說不是打她,那是在做什麼?”
忠勇侯揮退下人,這才道,“莊上剛發現可疑人。”
“你懷疑她不貞?”
老夫人問得直白。
在自己老孃面前,忠勇侯也不藏著了,點了點頭。
“胡鬧,她還未及笄便到了侯府,與你算是青梅竹馬長大,更是為你生下三個孩子,你懷疑她什麼,也不該懷疑她這個。”
“可……”
忠勇侯欲說話。
老夫人打斷他,看向柳氏,“你為何不告訴他,是蠻奴奉我的命,來問你情況?”
蠻奴是老夫人身邊的女護衛,人高腳大,像極了男子,也有些身手。
見老夫人幫她遮掩,柳氏暗暗鬆了口氣,委屈道,“妾身不敢讓侯爺知道,妾身向您求救了。
侯爺孝順,知道妾身勞煩您從青州趕來,定會更加惱妾身。”
這理由也說得過去。
但,“那你為何裹著被子?”
忠勇侯問她。
柳氏微微鬆開了薄被,跪在榻上,“侯爺剛剛的表情太嚴肅了,妾身怕您打妾身。”
不等忠勇侯細辨真假,老夫人便訓道,“邦兒,有時候眼見未必為真,耳聽亦然。
老身得知家中出事,擔心你受人矇騙,故而讓蠻奴先來莊上瞭解情況。
你也知道蠻奴是根木頭樁子一樣的,我叮囑她莫要驚動莊上人,她倒好連你都瞞著。”
她睨著兒子,手指虛點著屋子,“侯府下人都不住的房間,她又被你磋磨成了這副鬼模樣,虧你還能想胡思亂想,我看你是打仗打傻了。”
說罷,又狠狠瞪了柳氏一眼。
不知死活的東西,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勾搭男人。
罵出來的話卻是,“還有你,你長著嘴是做什麼的,若不是老身回來的及時,今晚豈不是又要鬧笑話。”
她替忠勇侯做主,“將那些人撤了,大半夜的鬧出這般動靜,回頭附近的人又不知要傳出什麼荒唐話。”
忠勇侯見柳氏身上是穿著衣裳的,並不是自己以為的衣衫不整。
他又是個孝順的,信任自己的母親,便讓陳青停止搜尋。
隱在暗處的男人,很快得了機會逃了出去。
忠勇侯對此不知,同老夫人道,“兒子讓人去準備院子,母親暫在莊上歇一晚,明日兒子陪您回府。”
老夫人微微頷首,看了眼柳氏,“眠眠也得了教訓,明日便隨我們一道回去。”
眠眠是柳氏的閨名。
“不可。”
忠勇侯想也沒想,拒絕。
老夫人沉了臉,“邦兒,你要忤逆母親?眠眠可是你八抬大橋迎進門的髮妻。
是老身的救命恩人,更是你三個孩子的母親。
她在莊上種地的事傳出去,外人會如何看你的母親和孩子們?
當年若不是她不顧危險替母親擋刀,母親早就沒命了,世人會說母親忘恩負義,孩子們臉上也不光彩。”
忠勇侯知道老夫人一直感念柳氏救命之恩,對她頗為寬容。
但柳氏所為已經觸及他的底線,他不打算鬆口,並將柳氏所做之事悉數告知老夫人。
這是兒子第一次拒絕自己。
老夫人心生不悅,可她瞭解忠勇侯,孝順歸孝順,打定主意的時候也是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她起身,一巴掌打在柳氏臉上。
“你雖是我的兒媳,但我一直將你當女兒來養,因為信任將侯府交到了你手上,結果你便是如此當家,如此養育孩子們的?”
她再沒為柳氏求情,一臉失望地離開了房間。
忠勇侯緊跟其後。
出了院子,她嘆口氣,“邦兒,陪母親走走。”
忠勇侯心裡是吃驚的。
自柳氏到老夫人身邊後,老夫人始終偏愛她,連重話都不曾說過,這次竟然打了她。
可見母親也覺得柳氏錯得離譜,母親到底是明事理的。
忠勇侯心裡這般想,攙住了老夫人。
老夫人反手挽住他的胳膊,很是疲累的樣子,身子微微靠著他。
“邦兒,是母親看人不準,讓她做了你的續絃,母親心裡很難過。”
“與母親無關。”
忠勇侯安撫她,他並不覺得這是老夫人的錯,更沒想過遷怒老夫人。
反倒是擔憂道,“母親身子本就不太好,一路趕來定受了不少罪,等回去需得好生養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