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晉被找回來後,魯國公府對外聲稱他是失憶,不記得自己身份,故而流落在外多年。
他曾親耳聽到韓子晉對康樂承認,他並未失憶,傷好後不回京是不甘心命運被操縱。
大概他以為自己在外躲幾年,等康樂嫁了人,他便能如常娶妻,再奔自己的前程,可他沒想到康樂會一直等下去。
而謝霆舟更清楚,康樂會等,除了對韓子晉念念不忘,還因那時先皇已駕崩。
龍椅上那位看在皇后面上允康樂活命,保留公主之尊,卻絕不允她身後有勢。
一個滿腦子只有情愛,卻嫁不出去,與朝臣沒有任何牽扯的公主,才叫皇帝放心。
韓子晉被找回來時,原本忠於先皇的老魯國公去世,繼任的魯國公是皇帝的人。
他自然樂得一個成全皇妹的好名稱,還能讓韓家人幫他盯著康樂。
只這些若告知葉楨,以葉楨的聰慧只怕會猜到他身份。
謝霆舟斂了情緒,“韓子晉那邊交給我。”
葉楨敏銳地察覺他情緒的變化,再想到邢澤那日的話,她捂唇打了個哈欠。
謝霆舟見她淚光盈盈,以為她犯困了,心軟了,“你早些去歇著吧。”
約莫知道忠勇侯的情況,葉楨也沒那麼擔心,她順勢離開,不願探究謝霆舟的身份。
“小姐,您回來了。”
剛踏進院門,坐在門檻上的朝露起身相迎,“餓不餓,要不要奴婢給您拿些吃的?”
葉楨搖頭,“怎的還不去睡?小孩子要多睡才長得快。”
“挽星姐姐說我最近長高許多了,只怕二哥見了都會吃驚。”
朝露跟在葉楨身後,遲疑道,“後日是二哥生辰,以前大哥在時,都給我們做生辰面。
小姐,我後日能不能告假去軍營外,給二哥送碗生辰面?”
她問得小心翼翼。
葉楨笑,“讓挽星陪你去……”
倏然她想到什麼,問道,“朝露,你爹當年走鏢是在哪裡出事的?他如今年歲幾何?”
“青州。”
朝露答,“根據我奶撿到他的年紀推算,他如今應是四十上下。”
葉楨心口一跳,都對得上,竟這麼巧麼?
另一頭,葉楨走了沒多久,忠勇侯便醒了,是徹底清醒了。
“你怎的在這?”
他問謝霆舟,竟又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倒是比上一次好得快。
謝霆舟也放心了,起身,“聽說你身子不適,我過來看看,如今你沒事,我便回去了。
先前不知你病何時能好,我也沒空一直照料你,便讓人秘密告知了葉楨。
她擔憂你,給你熬了藥,又親自給你熬了粥,忙到剛剛才回,你吃些。”
他不忘替葉楨邀功。
忠勇侯便覺,人生還有指望,起碼謝霆舟和葉楨這兩個沒有血緣的孩子,是關懷他的。
可欣慰了沒多久,就從吳冬口中得知了付江入府之事。
心中似烈火灼燒,“告訴葉楨,七日後辦宴。”
他又往老夫人處走了一趟,告知她辦宴時間,請她幫忙給謝霆舟物色妻子人選。
老夫人見他如往常那般信任自己,滿口答應,翌日便出府訪友。
忠勇侯忍著情緒又來表了一番孝心和謝意,老夫人毫無懷疑。
連著出門三趟,她和付江選定了一人。
禮部尚書的嫡長女,崔易歡。
今年十九歲,是崔尚書原配夫人所生,曾定過一門親事,但被繼母所生的妹妹搶了去,至今仍待字閨中。
老夫人和崔老夫人相熟,知道這崔家大姑娘是個弱懦又沒什麼智慧,容易被擺佈的姑娘,在崔家過得不如意,想嫁人脫離崔家。
崔家嫌她是拖累,也巴不得早些甩脫這老姑娘。
若她借崔易歡的命,除了謝霆舟,以崔家對崔易歡的態度,只要她給崔家一些好處,他們不會追究。
但這樣的兒媳忠勇侯定是不滿意的,為了迷惑忠勇侯,老夫人選了好些個京中貴女給忠勇侯。
有吳冬時時彙報,忠勇侯已然知道老夫人計劃,心底惡寒,面上卻是一片感激。
時間便在母子互相演戲中,來到了開宴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