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熙寧守了一夜,第二天世子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早早醒來。
她看他的臉色白得跟紙一樣,連她一個外行都感受到呼吸微弱,情況糟糕透了。
早膳也喂不進去,只能喂點水。
沒多久宮裡派來了御醫,經過御醫的診斷,和昨晚府醫的結果一樣,這樣的脈象都是大限將至的脈象。
御醫都這麼說了,那便徹底沒了希望,只等著準備後事。
老夫人一直守在房間,聽到這個話,原本年邁的身子瞬間更加蒼老了。
紀老夫人忽然說道:“寧寧,讓太醫替你把把脈,看看有沒有身孕。”
安熙寧疲憊的臉上閃過一抹緊張,又恢復平靜,頷首嗯了聲。
太醫隔著紗布替她診脈,不一會兒微微搖頭:“紀老夫人,這位娘子沒有身孕的跡象。”
紀老夫人閃過一抹失望,還期望能有個好訊息,這才沒幾日,怎麼可能那麼快。
安熙寧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世子都沒有碰過她,怎麼可能會有身孕。
“老太君,妾身送送太醫。”
紀老夫人嗯了聲。
她送太醫出門時,特地跟御醫問道:“太醫大人,奴家能問下世子得的是什麼病嗎?為何前幾日還沒事的,昨日突然病重。”
御醫倒也沒隱瞞,告訴她是種沒見過的怪病,兩年多來根本無方可解。
她謝過太醫後,秀眉擰在一起,這個事兒還是要告訴一聲陳老爺,不知上次陳老爺提到過的西域人來了沒有。
正想出門去陳家,陳老爺子已經收到訊息趕來了,他聽到紀墨卿病重的訊息一臉痛心,混濁的眼眸噙著淚水。
“安丫頭,卿兒怎麼樣了?府醫和太醫都看過了嗎?”
安熙寧回道:“看過了,世子大人現在還是昏迷不醒。”
陳老爺連聲嘆息:“這怎麼忽然就病重了,那日還好好的。”
安熙寧也不知怎麼回事,想起陳老爺上次提過的事:“陳老爺,您上次說的西域人到金陵了嗎?”
陳老爺搖搖頭:“那行人還沒聽說入金陵,而且來了也不一定有懂醫治之術的人,怕是沒希望了。”
“陳老爺,西域人來金陵一般是做什麼的您知道嗎?”
“無非是經商朝貢遊玩,不過他們都一定會去金鳴寺朝拜,我也是上次去金鳴寺聽說最近有西域人要來的事。”
“金鳴寺嗎?”安熙寧低聲呢喃,上次大夫人忌日請的幾位大師好像就是金鳴寺的。
“不說那個了,唉,我先去看看卿兒。”陳老爺腳步匆匆朝世子院去。
她回到世子院,見下人們眼眶殷紅,都不知道今後該怎麼辦。
安熙寧也沒安慰大家說沒事,她自己還不知會如何。
陳老爺進屋看世子,免不了一番傷心難過,和紀老夫人相互勸慰一句不會有事的。
一直到下午紀墨卿終於醒來,但狀態還是很差,和紀老夫人陳老爺都說不了幾句話,他們見狀也不想再待著打擾他休息。
陳老爺臨離開前說自己會重金懸賞繼續找民間大夫的,雖然知道不會有結果,但也是一個心理安慰。
紀老夫人謝過他後,也回院去了,臨走前叮囑安熙寧好生照顧,有什麼事兒立馬過去稟告她。
安熙寧應下。
等人人都走後,世子院又安靜下來,她端著一盆熱水進屋。
紀墨卿看她進來,人虛弱了,臉上的嚴厲都淡了幾分,安熙寧低聲說道:
“世子大人,妾身替您擦身子。”
他輕咳一聲沒有拒絕,便算是預設了。
安熙寧替他細心擦拭著,沒有說話。
紀墨卿看她十分安靜,進來之後不問他一句身體怎麼樣,也不說一句像樣的鼓勵的話,估計還在為之前行房被“羞辱”的事生氣。
“我走了之後,便將世子院伺候的下人的賣身契還給他們,讓他們離開侯府。”
“嗯。”
“我死了,你的典妻契約也就到期了,我會讓祖母放你離開。”他像安排後事一樣繼續說道。
她還是低低嗯了聲,紀墨卿終於是忍不住問:“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世子餓了麼?想吃點什麼?”
他罕見露出笑容,“黃金包兒飯。”
安熙寧應了好,便去廚房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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