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聞禮向她微微躬身，舉手投足間帶著儒雅的氣度。
入眼是他一身月白色長袍，衣帶隨風輕揚，配上那張溫潤如玉的臉龐，當真是翩翩公子的模樣。可蘇玉華卻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與他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不過是偶遇，錢二爺這般客套倒顯得生分了。”她微微頷首，語氣溫和有禮，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防備。
錢聞禮似是沒有察覺她的疏離，繼續柔聲道：“含蕊身子不適，在家休養，不然定要同我一道來上香。”
這話聽在耳中，帶著幾分體貼關切。蘇玉華卻不由想起上一世的種種，心中泛起一陣苦澀。往事如潮水般湧來，她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面上依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
“怎麼，可是出了什麼事？”她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心。
“含蕊有喜了。”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蘇玉華心頭微顫，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耳畔彷彿又響起上一世錢聞禮說這句話時的場景，那時的她欣喜若狂，甚至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而如今，她只覺得諷刺。
“原來如此，那確實該好生將養。”她勉強扯出一抹微笑，聲音裡帶著幾分疏離。
錢聞禮上前一步，壓低聲音道：“尚未告知長輩，還請阿姊暫且替我們保密。”
“自然。”蘇玉華不動聲色地後退，與他拉開距離。香火繚繞中，她看著他溫潤如玉的面容，心中冷笑。這錢聞禮，還是一如既往的善於利用人心。
“只是含蕊這些日子在家甚是寂寞，若是阿姊得空，可否多去陪陪她？”錢聞禮的聲音溫柔，眼神真摯，彷彿真的在為妻子著想。
蘇玉華心頭一陣煩悶。上一世她也曾被他這副模樣騙得團團轉，為他殫精竭慮，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身子。可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好，改日我自會去看她。”她微微一笑，“妹夫還要趕考，我便不多打擾了。”
目送錢聞禮離去的背影，宋綺靈忍不住感嘆：“這錢二爺當真是溫柔體貼，對夫人也如此上心。”
“體貼？”蘇玉華冷笑一聲，眼底浮現出幾分嘲諷，“不過是想借著我這個姐姐的身份攀附永寧侯府罷了。”
宋綺靈一愣：“此話怎講？”
“你可知道，”蘇玉華轉身看向大殿內的佛像，語氣平淡，“他這個人最是擅長察言觀色，投其所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可他方才那般關心夫人......”
“那不過是做給我看的戲罷了。”蘇玉華輕聲道，“他知道我最在意家人，便故意在我面前表現出疼愛含蕊的樣子。”
果不其然，第二日便收到了錢家的請帖。蘇玉華看著那張精緻的紅紙，指尖微顫。上一世，也是這樣的一張請帖，將她帶入了那個漩渦。
“還真是迫不及待。”她冷笑一聲，將請帖隨手擱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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