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交談之間,桓良也是越來越近。
等到了眼前,劉隆這才看清了此子的模樣。
“原來是他......”
桓良,正是先前在茶陵酒家被一眾儒士圍著,大肆吹噓的那個人。
一旁的蔡倫也是一愣,顯然還有些不敢相信。
“陛下,他是......”
劉隆搖了搖頭,暗示其閉嘴。
桓良揮著手,小跑了過來,還是一副放蕩不羈的做派。
“師兄,這個月的用度沒了,還請您救濟一下!”他一把拉著楊震的手,笑著說道。
“這個月是第幾次了,你如此作風,怎麼對得起老師的在天之靈,他乃是大儒,你莫要折辱了他的名聲!”
楊震一下子臉色陰沉,甩開了桓良的手,怒斥道。
“送你來太學讀書,你天天不是酒樓就是和那些不學無術之人混跡在一起,這樣怎麼做一個士子,怎麼入仕為朝廷效力!”
隨後望向劉隆,剛好看到他正對自己使眼色。
“師兄,你不要每一次見面就這樣婆婆媽媽唸叨個沒完,我說過了,這輩子我桓良就不想作什麼狗屁官!”
說罷,桓良對著鄧騭笑道:“鄧大將軍,我不是說您......”
鄧騭一笑,也不在意,顯然對這般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當官有什麼意思,天天士農工商,我還偏偏就要當個商賈,誰說行商就低人一等了,我近來認識的那些公子,哪個家裡不是富得流油......”
“你給我閉嘴!”楊震雙眼皸裂,直接紅溫了。
今日天子還在這裡,桓良這小子就大言不慚、大放厥詞地胡亂叫囂,他生怕惹得天子不高興。
“師兄,你今天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抗拒,這話我可是清楚的記得說過四十九遍了,也從沒見你反應這麼大過......”
劉隆蚌埠住了,當即笑了出來。
鄧騭同樣也是看著戲,內心暗道只有桓良這小子才能治住楊震。
“你給我立刻閉嘴,拿著錢,趕緊滾!”
楊震內心已經憋屈的不行,天子之前的態度就是讓自己不要揭穿他的身份。
“多謝師兄,我也正忙著大事呢,這就滾。等我發財了,讓你好好享受,你也就不用拼命做官了。”桓良拿著錢,欲要離開。
“等一下,剛才聽聞你的話,為何不想做官?”劉隆問了一句。
“你這個小屁孩懂什麼啊......”桓良看了一眼劉隆,笑道。
這一聲,楊震只覺得天要塌了。
鄧騭也是一愣,隨後內心樂翻了天。
“大膽,黃口小兒竟敢如此放肆......”蔡倫一步走上前,當即立刻呵斥。
劉隆揮了揮手道:“閉嘴。”
楊震當下立刻走了過去,一隻手拽住桓良的耳朵,呵斥道:“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懂了麼!”
“呀呀呀——疼”
耳提面命的方式雖說粗暴,但卻很有效果。
桓良齜牙咧嘴一番後,也是重新打量了一番劉隆。
他明白,眼前這個小子的氣質非凡,能讓楊震如此尊敬,身份肯定不簡單。
桓良再怎麼放浪,但分寸還是有的。
“做官有啥好的,清廉的窮得叮噹響,家財萬貫的又是各種收刮民脂民膏,我才不稀罕。“
“父親在世就常叫我好好學習經書,入仕做官為民請命......還有師兄,也是一樣。”桓良吐槽了一句繼續道:
“誰說只有做官才能為天下黎民?當官要是有用,天下州郡這麼多官員,那天下的百姓為何還如此受苦受難,吃不飽穿不暖?
桓良兩手叉著腰,信誓旦旦,雙眼閃著一抹堅定。
哼~一旦我經商之後,成為大漢第一商賈......到那時候,有了錢,我依然可以透過自己的力量拯救千萬黎民。”
“士農工商,憑什麼商人就要被認定最低等,依我看來,大家都一樣,誰也別瞧不起誰。
在我看來,士人也沒比商人好到哪裡去。”
“有志氣!”劉隆也是一笑,稱讚道。
“切,說了你也不懂!”桓良說罷,直接腳下一抹油:“師兄,大將軍再會!先走了,別耽擱我的大事!”
“有點意思......”
看著離去的背影,劉隆嘴角不由自主流出一抹淺笑。
“陛下,您千萬莫怪,這小子我下去之後一定替您狠狠收拾!”楊震一臉苦澀,急忙彎腰揖禮道。
“朕不生氣,反倒覺得這小子挺不錯的......”
楊震和鄧騭目瞪口呆,紛紛不解。
只有一旁的蔡倫一臉驚訝,上次見到眼前天子這個表情還是在遇見張衡時候看到的。
他內心嘀咕:“看來陛下對此子真有些興趣了,但這也太奇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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