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長河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絕望。
“先送去醫院吧,正好去看看敏婷。”
安長河無力地點了點頭。
夜色籠罩大地,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在暮色中次第亮起,如同繁星墜入人間。
我疲憊地靠在門框,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呻吟。
消毒水的氣味在鼻尖縈繞,刺鼻而冰冷。
走廊裡靜悄悄的,只有護士站傳來的細微談話聲和儀器的滴答聲。
“龍棲淵,咱們回去吧。”我輕聲道,拽了拽他的衣袖,聲音裡帶著藏不住的倦意。
龍棲淵卻猛地繃緊身體,喚出無妄琴,看向病床的方向。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瞳孔瞬間收縮。
只見安德軒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如幽靈般無聲地移動著。
他蒼白的面容在夜色中顯得格外瘮人,眼神空洞而渙散,彷彿行走在夢境中的遊魂。
他的步伐輕盈得可怕,連最近的安長河都沒察覺到異樣。
安長河毫無知覺地沉浸在疲憊的睏意中。
房間裡的氣氛驟然凝固,連空氣都彷彿凝結成了實質。
我們都不敢輕舉妄動,心跳聲在耳邊轟鳴,每一次呼吸都顯得無比刺耳。
安德軒徑直走向窗邊,纖細的手指搭上窗框,推開了玻璃窗。
六樓的高度讓夜風呼嘯而入,將病房裡的各種單據和紙張吹得漫天飛舞。
窗簾狂亂地舞動,在月光下投下詭異的影子。
我下意識抬手擋住臉,被風吹得睜不開眼。透過指縫,我看見安德軒已經踏上了窗臺。
他單薄的病號服在風中獵獵作響,就像一隻準備展翅的蝴蝶。
“兒子!”安長河終於被風聲驚醒,猛地從椅子上跳起來。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要幹什麼?快下來!”
安德軒好像根本聽不見父親的呼喊,他的一隻腳已經邁出了窗沿。
月光勾勒出他的側影,像一幅即將破碎的水墨畫。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汗順著背脊蜿蜒而下。
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就算下面是草坪,這個高度也足以致命。
“德軒,你冷靜點!”
我忍不住喊道,聲音卻被風聲撕碎。
手心裡全是冷汗,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安長河踉蹌著向前,年過半百的男人此刻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兒子,求求你了,別這樣...爸爸知道錯了,都是爸爸的錯...”
他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那份悔恨和絕望幾乎讓人窒息。
安德軒卻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那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淒厲。
他的眼神依舊空洞,彷彿早已看破紅塵,在寒風中縱身一躍。
電光火石間,龍棲淵的琴絃如閃電般射出,纏繞住了安德軒的腰身。
他猛地收回手臂,將人拽了回來。動作乾淨利落,卻又帶著幾分小心。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