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忙低下頭,低下頭,卻不知看什麼,反而心虛,索性抬起頭,卻正好對上了那雙眸子。
方意映不掩驚喜,上前挽住陸滿舟的手,笑道:“媽,滿舟來了。”
幾位夫人嬉笑:“看來方夫人不用愁了,不知多久就能吃上方小姐的喜酒。”
方夫人笑出了眼紋,沒有回答。
那日她說了什麼,哦,對,她說,無疾而終的棋局,誰走出一步,都是廢棋。
她後悔嗎?不後悔。
長痛不如短痛,何必身陷囹圄,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她悄悄地繞過正在談話的女人們,誰會在意角落裡方家不受寵的小姐去哪呢?
靠在走廊上,她大口呼吸空氣,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擠壓著,喘不上氣,一瞬間,她似乎被抽乾了力氣,緩緩地滑下。
一個月,或者更短的時間,這場風月局,草草結束。
人影攏住了她,她抬頭,是方意映。
方意映彎腰,笑道:“姐姐,是哪裡不舒服嗎?”
她沒有說話。
方意映狠狠嵌住她的下巴,一瞬間面容扭曲猙獰:“方卿眠,爸媽都不要你了,你拿什麼跟我爭?你知道為什麼爸媽會叫你來嗎?因為我要求的。那天,我看到你和陸滿舟了......”
她頓了頓,抬起方卿眠的臉:“你放心,爸媽是我的,陸滿舟,也會是我的。這是你欠我的。”
方卿眠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自己名義上的妹妹,她的脖子泛起青筋,眼球充斥著血絲。她的暴怒在方卿眠的無動於衷下,像個小丑。
“方小姐。”
身後傳來聲音,她方才回過神來,鬆開了手。
轉而,她又是那副溫婉柔情的模樣。
“夏總。”她轉身,笑得無辜。
“姐姐身體不舒服,我關心一下。”
夏筠之沒有說話,上前扶起脫力的方卿眠。
“既然夏總在,我就放心地把姐姐交給你了。”說完,她轉身離開。
“沒事吧。”夏筠之望著眼前的女人問道,她的下巴紅了一圈,她扶住牆,順氣半晌,說道,沒事。
夏筠之,她想起來了,上次見面,是在紅樓,她被陸滿舟拉上來彈琵琶,當時在場的,就是夏筠之。
走廊的盡頭,男人逆著光,緩步而來,身上是淡淡的古龍水與薄荷的清香,方卿眠沒有抬頭,男人也沒有停留,擦肩而過的一瞬,他忽地回頭,她狼狽的模樣,被他看盡。
她別過頭,眼淚順著眼角,悄無聲息地劃過臉頰。
扶著她上了四樓,最裡頭的一間房,是夏筠之自己的屋子,紅樓是夏筠之來到宛市初期創立的,算是用來給達官顯貴送人情的。
他吩咐服務員送了藥膏,仔仔細細地抹在她的下巴一側,紅色的痕跡淡淡隱去。
“怎麼不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