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搖了搖頭,
“年紀大了,一把老骨頭也就越發不中用了,不似年輕人那般充滿活力,總是小毛病不斷,勞煩娘娘憂心了。”
“無礙,本宮也是前兩日才知曉你病了,正好,昨日太醫過來給我診脈,我便讓丫鬟打聽了你的病歷,再口述給太醫,順道問太醫要了個治風寒的方子。”
“今日過來送藥,順道看看你的情況。”
陳嬤嬤渾濁的雙眼湧上感動,聲音染上了嘶啞。
“娘娘還是一如既往地體恤下人。坐著月子,竟還不忘記掛老奴這把老骨頭,老奴……老奴……”
“好了,嬤嬤您別多想。”
江漫雪嬌嫩的唇瓣彎了彎,唇角輕輕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她細聲細氣地寬慰陳嬤嬤。
“你現在是病人,其他事莫要多想,只管按時吃藥即可,好了,本太子妃還有事,就先走了。”
“哎,哎,娘娘慢走,老奴就不相送了。”
江漫雪微微頷首,示意她不必多禮,便抽回搭在桌面上的胳膊,不經意露出帶血的紗布。
陳嬤嬤渾濁的眼神微閃,想到剛剛聽到的訊息,再聯想到江漫雪剛剛溫婉淺笑時,眉眼之間掩飾不住的疲憊,心裡一時五味雜陳,眸中神色也逐漸變得複雜難辨。
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來人,收拾一下,我要進宮。”
話音一落,房樑上傳來細微的響動。
半個時辰後,皇后的寢殿傳來瓷器碎裂的噼裡啪啦聲,一身華服,明豔貴氣的皇后方才聽了陳嬤嬤的話,整個人氣的胸口劇烈起伏。
身子止不住顫抖。
大發雷霆,將面前一套建窯銀兔毫茶具揮落在地,摔了個粉碎。
“太子瘋了不成?他做事向來有分寸,何時變得如此糊塗?”
“那野丫頭到給辭兒下了什麼蠱,竟讓他如此是非不分?一進府就搞得府裡不得安寧也就罷了,竟還搶走了太子妃的院子。”
“他知不知道這事若是傳出去,他這個太子勢必要落得個苛待太子妃的罵名?”
況且太子妃剛剛九死一生誕下皇孫,為皇室立了大功,本該好好嘉獎。
陳嬤嬤額頭觸底,不敢出聲。
其他丫鬟嬤嬤全都跪在地上,齊呼,“娘娘息怒。”
皇后頭上的金步搖微微搖晃,又摔了一套甜白釉的碗碟,裡面的燕窩糕點撒了一地,弄髒了波斯進貢的價值千金的地毯。
“息怒?你們讓本宮如何息怒?”
江漫雪就算身份低微,但最起碼能給太子帶來一些好處,又是正經八百的官家嫡女、大家閨秀。
有涵養,有氣度。
那莫子卿算個什麼東西?
一個江湖草莽的女兒,粗俗不堪,小家子氣,一來就使那些上不得檯面的腌臢手段,憑她,也敢染指她金尊玉粹的兒子?
更別說,她還心大到敢動太子妃,莫不是進了太子府還不滿足,還想覬覦那至高無上的太子妃之位不成?
簡直不知死活。
皇后差點氣笑了。
她深深的眯了眯眼,眼底閃爍著濃烈的殺意,想起江漫雪,又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本來瞧著她處事大氣,有理有條,不曾想也是個不中用的,連自己男人都拴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