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宇寒站在山崖邊，山風獵獵，吹得他衣袍翻飛。
他遙望向遠方，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終於在翻湧的雲海中看到一道倩影逐漸清晰。
安全回來了嗎？
他心生欣喜，唇角露出笑容，可在看清南宮錦身後沒有月秋的半點影子後，他的心又沉了下去。
“裴師兄……”
南宮錦低著頭，腳步沉重地走到他面前，似乎是不敢抬頭看他。
“月秋……現在被敵人困在了鬼背山的前方，我目前沒有能力去救她。”
裴宇寒沉默片刻，眸色深沉如墨，喉結微微滾動，最終只是輕聲道：
“錦兒，這不怪你，一會兒我與你一起去……”
“不，裴師兄，這就是我的錯！”
南宮錦深吸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直直望向他——
“裴師兄，我不想要再騙你了！”
山風突然靜止，連鳥雀都噤了聲。
只剩南宮錦一人，站在裴宇寒面前，顫抖著蒼白的嘴唇。
她沒想到，在見到裴宇寒之前，自己做了那麼多的心理準備，告戒自己一定要跟裴師兄坦白所有真相和謊言。
但真的來到這裡後，竟然身體發軟，站都站不穩，想要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裴宇寒看著面色掙扎的南宮錦，伸手去扶她。
“錦兒……你先休息吧。”
“不——我必須說出來！”
她的眼中水光瀲灩，卻倔強地不讓淚水滑落，隨後索性閉上眼睛，不去看裴宇寒，這才勉強將心裡重複過無數遍的草稿說出口。
“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道侶，你的道侶叫葉璃鴛，是我的師姐……而我，只是你的師妹。”
南宮錦終於淚如雨下，卻固執地仰著臉不讓視線模糊。
“可我太想要跟你在一起了，裴師兄……在看到你失憶後，我內心的慾望像是野火般升起，讓我近乎失去了理智。
最終做出想要將你佔為己有的想法！”
“我一直，一直都在欺騙你……不過是把葉璃鴛跟你的故事，全都卑劣的換成了我而已……”
“我一直都在阻止你出山，就是怕你會遇到清月秋，從她那裡得知我撒下的所有謊言！
所以，我自私的，不斷阻撓你，可笑的想要把失憶的你圈養在我身邊……”
“這才導致月秋進山來尋你，導致我們被魔族的追兵發現，導致月秋如今身處了險境！”
南宮錦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把所有要說的話說出口。
但四周只有死寂，似乎連山風都停滯了。
聽完了所有真相的裴宇寒，沒有半點回應。
南宮錦死死閉著眼睛，纖長的睫毛劇烈顫抖著，像是瀕死而掙扎的蝶翼。
她不敢睜眼，不敢面對裴宇寒此刻的眼神——
那一定是充滿憎惡、鄙夷，甚至是殺意的吧？
但是……但是儘管我是那麼的卑劣！
南宮錦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繼續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裴師兄，雖然很無恥……但我還是要說，唯有這句話不是謊言。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救出月秋，那就是我跟你……只有那樣，你我才能藉助雙修之法，讓修為重回巔峰。
甚至，你能借著我的元陰之力，去觸碰大乘。”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像是隨時會消散在風裡。
在南宮錦說完後，裴宇寒還是沒有任何回覆。
對此，她也沒有意外。
就憑自己現在在裴師兄心裡的形象，說出這句話，跟不要臉的流氓有什麼區別？
彷彿是在說，裴宇寒，雖然我一直在騙你，對你圖謀不軌，但是現在我就算親口承認了，你也要跟我睡一覺，要不然你別想救自己的弟子！
南宮錦自己都覺得噁心！
但，這是拯救月秋的最後辦法啊！
“裴師兄！只有這次，我不是為了一己私慾……如果你不信，你就打我，罵我吧……”
她咬了咬唇，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但就算你百般不願意，甚至到最後會恨我。
為了月秋……哪怕是強行對你出手，我也要——”
話音未落，她突然被一股力道猛地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南宮錦瞳孔驟縮，還未反應過來，唇上便傳來溫熱的觸感——
裴宇寒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一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按進懷裡，低頭吻住了她。
他的吻強勢而熾熱，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卻又在唇齒廝磨間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南宮錦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灼熱的呼吸，和胸膛下劇烈的心跳。
良久，唇分。
南宮錦眼神迷離，腦袋嗡嗡的。
她抬起頭看向裴宇寒，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彷彿稍重的呼吸就會將它吹散。
“裴師兄，你為什麼在知道我如此可惡的真面目後，還會給我……”
這麼親暱熾熱的一個吻？
裴宇寒低頭看著她，柔聲道：
“錦兒，其實我昨夜見到月秋後，就已經恢復記憶了。”
“什麼？”
南宮錦猛地睜大眼睛，瞳孔劇烈收縮，潮紅的血色從她臉上褪盡，連唇上剛被吻出的豔色都蒼白起來。
她下意識要後退，卻被腰間的手臂箍得更緊。
南宮錦咬緊下唇，喃喃道：
“那你為何……沒有直接拆穿我？我明明做了跟葉璃鴛一樣卑劣的事情，都欺詐了你。”
聽到“葉璃鴛”後，裴宇寒眼眸低垂，最後釋然一笑：
“因為我也想通了……謊言又如何，誰沒有謊言和欺騙呢？”
裴宇寒伸手貼上她的心口，隔著一層衣料傳來炙熱的溫度：“起碼……這裡跳動的感情，是真的。”
他忽然湊近她耳畔，撥出的熱氣燙得南宮錦渾身戰慄：“況且...錦兒以為，自己就是唯一戴著假面的人麼？”
“師妹覺得自己不堪，我又何嘗是你心目中那個高潔的白衣劍仙？
無論是感情，還是身體，都早已墮入了世俗紅塵。
師妹想要知道我那不為人知的真面目嗎？
我與那麼多女子那糾纏的過往……師妹聽後，還會喜歡仰慕我嗎？”
南宮錦呼吸一滯。
她看著裴宇寒那向來清冷的眉眼，此刻染上妖異的豔色，像是終於撕開謫仙偽裝的魅惑妖精。
原來……自己也根本不瞭解師兄嗎？
但這樣真是太好了……師兄並不完美。
如此卑劣的我站在他的身邊，就不至於那麼自慚形愧了。
南宮錦舔了舔唇瓣兒，像是一隻再也壓抑不了天性的母豹，將一身白衣的小綿羊裴宇寒撲倒。
“裴師兄……在一切結束之後，你可以把過去做過的所有壞事都告訴你的壞師妹嗎？”
裴宇寒指尖顫動一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
……
……
轉眼間，太陽即將沉下西山，天邊已經被染成一片昏黃。
褪去衣物的裴宇寒與南宮錦相對而坐。
二人雙手貼合，體內至陰與純陽之氣以掌心貼合處為橋樑，那金紅與月白兩道靈光如蛟龍纏繞在一起。
在他們體內互動穿梭，完善修補著二人的道基。
嫋嫋仙氣升起於二人身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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