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爺臉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季村長說笑了!錢某是正經商人,怎會沾惹那些腌臢事!定是誤會!誤會!”他不敢再停留,朝護衛使了個眼色,幾乎是逃也似的擠出破門,消失在寒風呼嘯的夜色裡。
趙石頭這才撲到炕邊,扶起滿頭是血、氣息微弱的老童生:“童生叔!童生叔你挺住!”他聲音帶著哭腔。
季如歌走到桌邊,看著一片狼藉。走到昏迷的老童生旁邊,仔細看了看他額頭的傷口。血還在往外滲,從身上拿出藥撒在傷口上,看到鮮血止住之後。
這才對旁邊年輕小夥子開口。
“去請陳婆子(村裡的接生婆兼赤腳醫生),”季如歌對趙石頭說,“門外有雪橇車,你用那個請陳婆子過來,腳程要快。”
年輕人應了一聲,隨後衝了出去,很快門外傳來雪橇滑動的聲音。
等這些做完之後,季如歌視線落在老童生的身上,又從懷中拿出一個保溫杯,從裡面倒了一些溫水讓人給他餵了。
看似是普普通通熱水,實則是靈泉水稀釋過的水。
幾杯水下去,灰敗臉色的老童生,臉色好看了不少。
至少沒有剛才那麼嚇人,呼吸也平緩了不少。
她又看向被村漢們死死按在地上、像條死狗一樣呻吟的王大柱。“捆結實了,先關柴房。找幾個人看好了。”語氣冰冷。
老趙頭立刻扯下王大柱的褲腰帶,和另一個村漢一起,把他手腳反剪,捆得像個待宰的豬崽,嘴裡塞上破布,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地上留下一條暗紅的血痕。
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眼神皆都冷漠的很。
對他們來說,這都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周老歪抱著那包被破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料”,佝僂著身子,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門外·陰影裡,彷彿從未出現過。
屋裡只剩下季如歌、守著老童生嗚咽的趙石頭,還有一地狼藉的金銀、契書、血跡和打鬥的痕跡。
油燈的火苗被門縫灌進來的寒風吹得劇烈搖晃,將滿屋的混亂和血腥投射在斑駁的土牆上,光影扭曲,如同鬼域。窗外的風,嗚咽得更響了,卷著雪沫,撲打著這座剛剛經歷了一場無聲硝煙的小小堡壘。凍土依舊,人心這塊地,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慘烈的翻耕,露出底下更復雜難辨的泥濘。
季如歌讓人先把房間的燈亮起,吹滅了油燈。
視線掃了一圈,剛才進行過房間裡一片狼藉。
大家看到後,都低著頭手忙腳亂的收拾著。將散落的紙張都撿起來同意放在桌上,然後扶起摔在地上的板凳。
地上的一些碎片也都有人來清掃,很快房間都變得很乾淨。
看到這裡,眾人微微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視線緊張的看向季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