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甘泉殿。
劉徹望著夜色中的長安,心中沒有半分喜悅。
蘇婉音要死,對他來說不是勝利,而是麻煩的開始。
“她若死了,復生就會變成傳說。”
“我不怕她活著反我。”
“我怕她死得太剛烈。”
張湯俯首道:“陛下,已命獄影司動手。”
“明夜寅時,律局後院動手,不驚動百官,不傳文書。”
“只做火災,屍骨無存。”
劉徹點頭。
“她聰明。”
“她若活著,朕終不能立帝法。”
“她若死了,律署就成了空殼。”
“而朕,可以寫自己的律。”
他緩緩起身,走向御案,提筆寫下:《太初律綱序卷》
“律為天命之延,帝為律之主。”
“律不出君口,不傳民手。”
“律者,帝之舌也。”
這將是帝法的開端。
亦是殺律的序章。
...
律局,寅時。
四周靜寂如死。
獄影司三十二人,身著夜行衣,手持無聲刃,從律局後牆潛入。
他們不言,不語,不動聲色。
這是朝廷最隱秘的殺局。
專為殺“不能公開殺”的人。
他們潛入密室,悄然逼近案前女子。
卻在即將動手的瞬間...
“鐺...!”
一聲刀鳴,破空而來。
林照!
她從天而降,雙刀旋影,血光四濺,轉瞬斬落三人。
其餘獄影司驚變,四散應戰,卻發現...律局早已被圍。
百餘律兵,早埋伏於四方。
蘇婉音早已預料。
她站起身,未驚未怒,只是冷冷一笑:“皇帝,用了你們,也就這點氣量。”
“殺我?...你得先問問他。”
她手指一抬,林照雙刀破空,血如雨下。
三十七人,盡數斬於律局之內。
這一夜,長安城中,血未流入街巷,但那股“律不臣帝”的氣息,已在城中蔓延。
第二日清晨,律局大門開啟。
蘇婉音親自將三十七名刺客的首級,送往甘泉殿前。
她未進殿,只在宮門外立下碑一塊,親書其上:“帝若不法,律可裁之。”
“君若無德,律可廢之。”
“律,不為帝設。”
“律,為天下設。”
王啟年南下。
他帶著復生律副本,帶著復生玉印,帶著蘇婉音的手書。
一路南行,一路傳抄。
至洛陽,至豫章,至吳會,至江南。
他於南方設“律印坊南館”,招民間學者,流亡律生,廢籍子弟,庶族書人,自印復生副本,公開傳授律文,開設“律學私塾”。
他宣佈:
“復生律,不再屬於律署。”
“不屬於長安。”
“不屬於楊洪,亦不屬於蘇婉音。”
“它屬於...天下每一個人。”
南地百姓如潮應和。
復生律副本,迅速在南方百城傳開。
民間自立律學社,孩童背律,老人解律,婦人學律,商賈用律,甚至連流民與盜賊,都開始以“復生律”辯案分財。
復生律,正式脫離皇權,成為民律。
與此同時,北地卻起了新敵。
譜學復興派,在北宗殘部之後重整。
他們提出一種新理論...
“血統,不為律之根,但可為證。”
“可用於斷親屬,析田契,定廟祭。”
此為“譜證論”。
他們主張恢復族譜,不以血為貴,但以血為證據,以譜為輔助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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