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抬頭:“朕若讓他做,天下就不是大漢了。”
“那是他的天下,是復生之國。”
“是律之帝。”
“那朕算什麼?朕要他成,但不能讓他超我。”
“他寫律,但不能寫我。”
蘇婉音沉默。
她知道了。
皇帝從未真正信過楊洪。
他只是,在用楊洪,殺宗支,廢舊譜,立新制,穩朝綱。
等他寫到最後一章,他就要收筆。
蘇婉音退出甘泉殿時,天色未明,風雪初至。
她抬頭望著未央宮的蒼穹,心中只有一句話:
“我得護著他。”
“護他不被皇權殺死。”
律署內,楊洪收到北地亂報,未有一言。
他只是將手中的《復生律,終章》放下,披甲起身。
林照跟在他身後,問:“你要親征?”
“我若不去,他們就會說律不能止亂,我若不殺,他們就會說律不能護國。”
“我若不死,他們就會說律不能成王。”
林照握住他的手。
“那我陪你。”
楊洪轉身,眼中是久違的柔:
“這一次,你留在長安。”
“我一人去。”
林照搖頭:“你若死在北地,我不想一個人活著。”
“你是復生。”
“我是照。”
“我不照你,誰照你?”
楊洪沉默。
良久,他點頭。
“那我們並肩。”
他取下律印,交給蘇婉音。
“若我死,你繼我律。”
蘇婉音接過,手指微顫。
“你不會死,你若死,我便殺了天子。”
陽春初三,楊洪率律軍三千,親征北地。
身披黑甲,腰佩雙刃,其後林照隨行,律兵列陣,旗幟無譜。
只一字:
“律”
復生,啟程。
北地,三月初五。
風雪未止,血尚未乾。
雲中城外,旌旗遮天,律軍三千對北宗舊部六萬之眾,兵力懸殊,局勢如臨絕境。
楊洪立於軍前,身穿黑甲,披風獵獵,其背後“律”字大旗在風雪中獵獵作響,黑底銀紋,如夜空下的一道雷霆。
林照執刀立於他身側,眉目如刃,周身殺氣未散。
她望著對面北宗舊軍的陣列,冷聲道:“他們以譜為軍,以血為旗。”
“我們以律為兵,以命為誓,楊洪,你若死,我殺絕此地。”
楊洪未回頭:“你若死,我寫你入律,律之終章,不是我寫完。”
“是你活著。”
林照笑了。
她從來沒怕過死。
她怕的是他活著孤獨。
北宗舊軍由三大宗支軍統領:鮮卑舊譜,烏桓廟軍,遼東宗契殘部。
他們手中持有太.祖譜契,自稱為祖統復位,反對律君廢宗,主張血脈為天,宗廟為本。
祭壇立於雲中高臺之上,五丈之高,六面刻譜,八方祭火,中央懸掛著一枚古老的“宗統玉璽”。
那是舊朝遺物,按宗綱記載,為大漢開國太.祖劉邦親封“宗支正統之印”。
如今,劉胤將此物高懸,以之號令四方宗支殘部,自立“北宗大綱”,欲以宗代律,以譜滅復生。
劉胤身披冕服,立於祭壇之上。
他望向遠處的黑旗律軍,唇角浮現一抹譏笑。
“楊洪,你終究不過一介書生。”
“你想以筆殺譜,終究殺不過血。”
但他沒想到,楊洪沒有等。
沒有請戰,沒有勸降,而是直接動了。
三月初八,天未亮。
律軍開始行動。
不是正面攻,而是—直取祭壇。
楊洪親自率百人突擊隊,繞後穿林,夜襲北宗祭壇。
林照隨行,五人一組,夜行無聲,三十里奔襲,一夜未歇。
他們要的,不是勝仗。
是終結。
祭壇之戰,史稱終章一役。
夜半時分,律軍突襲至祭壇東側,林照率先破敵,手中短刀一刀封喉,斬北宗祭使三人。
楊洪緊隨其後,踏入祭壇之地。
此地,便是譜統之源。
此地,便是百年宗支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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