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又繼續抽抽噎噎地說道。
“此後,他就藉著此事對臣妾多番侮辱,臣妾稍有不願,他就威脅臣妾說要給您告密,說是臣妾用下作手段威脅他,臣妾怕呀,怕您會殺了臣妾,更怕您會厭棄了臣妾。誰料,那個狗賊竟然倒打一耙,陛下,求您為臣妾做主呀!”
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沉悶的響聲嚇得蘇德敏一個激靈,他下意識地就出聲。
“不是的,明明是你勾引的我!是你……”正說話間看到皇帝正瞪著他,瞳孔放大,眼裡似有火花即將轟然迸發。他顫抖著身子閉上了嘴,不敢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元妃的話漏洞百出,全是破綻,但是這些到底重不重要呢?是像她所說的受人脅迫,還是說她堂堂后妃,放著自己這個皇帝不勾引,卻去勾引一個太監。答案顯而易見,不能是勾引,只能是被迫,真相在此時並不重要。
大梁朝有過後妃與太監苟合的案例,下場如何自不用多說,被太監碰過的妃嬪,他更是見一面都嫌髒。
“蘇德敏,朕自問帶你不薄。”
蘇德敏一聽這話,心裡咯噔一下,皇帝這是,要棄了他?忙不迭地求情。
“陛下,陛下饒命啊,奴才真的沒有強迫元妃,真的是她勾引的奴才呀。”
“你胡說!本宮堂堂后妃,如何會勾引你一個太監?”
“你……”
爭吵聲還在繼續,可皇帝已經不想再聽,他指著徐言。
“這個案子交給你來處理吧,朕只給你一日。”
他可不會接,此案几乎已經沒有審理的必要,皇帝也不過是借他的手,讓此事能有個體面的結局而已,但他也不會貿然拒絕。
“臣遵旨,一定審理清楚再處理。”
蘇德敏一聽到是徐言審理此案,心裡更是絕望得沒有一絲掙扎。
事情到此本已告一段落,誰知一旁的韓諾又開口。
“徐掌心可要公正一些,別顧著同為殘缺之人就起惻隱之心,此事可關乎陛下臉面。”
“要不你來?”
被徐言一噎,韓諾明顯不悅。
“你,休得胡言!陛下讓你做,你怎敢推辭?你方才還在替蘇德敏求情,我也是正當懷疑!”
蘇德敏:你放心吧,他肯定會很公正的。
徐言卻直直地跪到地上,一本正經地說道。
“陛下,臣也認為此事由臣來處理不妥當,臣與蘇秉筆的關係,還是避嫌得好。”
皇帝氣盛,抓起一旁的茶盞就摔到了徐言的頭上,瓷器在徐言頭上發出一聲悶響隨後滾落至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徐言額上鮮血直流。整個大殿中,只有皇帝的咆哮怒吼聲。
“一個二個都反了不成?朕的話沒用?”
徐言眉眼平和,絲毫沒有一聲的怨氣,將頭貼在地上。
“臣只是怕落人口實。”
落何人口實,不言而喻,韓諾也被方才那一幕驚得不敢說話。
“那你說,何人能用?”
“臣推薦西廠提督,龐雍。”
龐勇?皇帝豁然明朗,事發的太匆忙,他都沒記起還有龐雍這個人。
“宣龐雍!”
蘇德敏一聽此話,絕望的內心又燃起了希望,龐雍與他私交甚好,交給他,肯定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龐雍前一夜才喝了酒,還未完全清醒,跟著小太監一路懵懵懂懂地來到明政殿,跪在地上請安。
徐言已經離開了明政殿,他四下張望了一下,回頭頂著一張無知的臉看著皇帝。
皇帝看著他不太清明的雙眼有些猶豫,將一日的期限改為了三日。龐雍迷茫地接下此案,跪在原地渾渾噩噩不知作何反應。
皇帝忍不住問道。
“你飲酒了?”
這句龐雍倒是聽清楚了,急忙搖頭。
“沒,臣昨夜審案子審到後半夜,反應慢了些。”
皇帝半信半疑,讓韓諾和勵昭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