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淵明惶恐不安。
“不可不可……”
話未說完皇帝就打斷他。
“還講什麼禮?就坐這兒,朕還沒跟你說夠呢?”
皇帝兩眼迷茫,明顯已經醉了酒,昭陽也在一旁勸導。
“父皇想念叔父的緊,你就多陪陪他吧。”
宇文淵明:……
莫非真是兄弟情深?
殿內一片融洽,一個侍女上前為藺王甄了一杯酒,正欲退下,見一個酒杯送到跟前來。
那個侍女一愣,抬頭看著酒杯的方向,皇帝已經沒了耐心,正抿唇看著她。
李福大喊。
“愣著做甚,還不給陛下斟酒?”
眾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侍女騎虎難下,咬著牙給皇帝甄了一杯酒。
李福見狀大怒,罵道。
“你那是什麼表情,讓你給陛下斟酒,你倒好,像被人脅迫一樣。”
還未罵完,就聽到皇帝大喊一聲。
“啊!!!”
眾人轉頭看向皇帝,只見他猛地噴出一大口血,向後倒去。
昭陽頓覺不好,一個健步衝上去抱住皇帝的肩膀,大聲呼喊。
“父皇!父皇!”
一旁的宇文淵明此刻酒醒了大半,只覺得胸口燥熱難耐,忍不住也噴出了一口鮮血,直直向後倒去。
在場所有人都沒見過此等場景,一時間全都慌了神。
李福反應極快,揚聲喊道。
“有刺客!有刺客!保護皇上!保護太子!”
再一看,斟酒是侍女已經跑到了大殿下面,忙喊到。
“來人,快抓住那個侍女!”
錦衣衛的人就在大殿外面候著,立馬衝進來拿住了侍女,慌亂中,另一個身量高大的侍女正往外走,李福立馬指著道。
“那兒也有一個,一共兩個,快抓住。”
不過十幾個回合,一群人很快就將兩人押住。
常林抱拳跪地。
“臣救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皇帝卻始終閉著眼睛,蒼老的面孔上做不出一絲反應。
眾臣也跟著大喊。
“陛下!陛下!”
然而任憑他們怎麼喊,皇帝仍舊沒什麼反應,昭陽抱著他的肩膀晃了兩下,誰料他竟直直地倒了下去。
嚇煞在場所有人,齊齊高呼。
“快傳御醫快傳御醫!”
昭陽慌亂不已,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朝常林道。
“將人看好了,孤要親自審問!若是死了,孤砍了你腦袋!”
她聲音高昂,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句話震驚住了。陳御醫很快趕來,為皇帝把過脈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揚聲道。
“回太子殿下,陛下不太好呀!”
昭陽一把揪起陳御醫的衣領,怒問道。
“如何不好,細細說來!”
“陛下本就身子虛,此刻又只中了毒,已經,已經……”
“已經什麼!”
在場的人都息了聲,專注地聽著陳御醫的話。
“陛下怕是,不太好呀!”
昭陽被這話驚得一個趔趄,撞開了案几摔倒在地上。
“酒席散,送父皇回明政殿,著御醫照料世子。”
鬧哄哄的酒席這才散去。
……
偏殿的宇文瑩瑩已經寫好了信,正焦心地等待著。
左清推門而入,見她正倚窗出神,大步上前合上朱窗。
“這麼冷的天,也不替腹中孩子想想。”
宇文瑩瑩這才回過神來,拿起桌案上的信件遞給左清。
“是照著你寫的抄的,你看看還成嗎?”
左清拿信件細看,不敢大意,整整一刻鐘才將信紙裝入信封,看也不看宇文瑩瑩,平靜道。
“你待會兒出去定要裝作一副痛心疾首,懊悔不已的模樣。”
說道此處才抬頭看他,眼裡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為了左家闔族性命,你必須要演得像一點。”
被他這樣的眼神盯著,宇文瑩瑩心裡有些害怕,促狹道。
“我知道的。”
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左清始終還是軟了心,將他抱進懷裡。
“瑩瑩,你要知道,我只想跟你過簡單,相守的日子,不想旁生枝節。”
宇文瑩瑩聞言有覺鼻尖酸澀,忍著哭腔道。
“對不起。”
左清在她頭頂嘆了口氣。
“別再說對不起了,太子殿下並未為難你我,左家,不會有事的。”
宇文瑩瑩心裡雖然輕鬆了不少,但是一想起宣王如何對自己,心底那股蒼涼再次蔓延出來。
“我一定會好好愛我的孩子,不讓他受一丁點的委屈,也不許旁人欺負他。”
左清也愛憐地撫上她圓潤的肚子。
“會的,所有人都會疼愛他的。”
凡是進宮赴宴的大臣與家眷,無一人不知宣王的小女兒,在出宮門的路上哭聲震天狼狽不已,挺著個大肚子站都站不穩,若非夫君扶著,早就出了大事。
直至馬車遠離了宮門,還能聽到悲慼的哭聲。
只有宇文瑩瑩自己知道,她在藉著這個機會,哭自己的悲哀,哭宣王的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