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
“嗯?”
“有一點你要相信,我一定不會傷害你。”
“我知道呀,所以才會縱著你算計我父皇嘛。”
“……在我心裡,你比一切都重要。”
“在我心裡,你也很重要。”
她說很重要,並非最重要,但徐言並不覺得失落,反而覺得很平常。或許在她重新踏入皇宮的那一刻,就已經將自己視作君王,挑起了整個江山社稷。帝王而言,什麼最重要?自然是萬里江山。
……
徐言和昭陽還是高估了常林,當日剛入夜,皇帝就召見了昭陽。
“你實話實說便好。常林也是覺得此事關係重大,故而不敢拖延。”
昭陽放好藥瓶,把被子蓋在徐言屁股下方,保證整個後背都露在外面才起身。
“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
又吩咐杜萊與阿珠。
“今夜比起前幾日還要冷些,再多加一盆炭火。”
徐言抬起頭道。
“不必了,已經很熱了。”
昭陽轉過身朝他笑了笑,轉身離去。
她到明政殿的時候,常林就立在殿中,見他來了忙拱手行禮。
昭陽向皇帝行完禮後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平靜地看著皇帝。
皇帝一雙深邃的眸子盯著昭陽,問道。
“你聽說宣王密探進京的事了嗎?”
“有所耳聞。”
“皇帝放下茶盞,靠在圈椅上問她。
“有何看法。”
昭陽面無表情的說道。
“自然是要抓緊時間找到人。”
皇帝嘆道。
“可難就難在,那些人不知去向。”
昭陽認真地分析著。
“既是密探,到了應天自然要想辦法進宮來。”
常林道。
“可東廠的人只看到他進京,進京後就不知去向何處。”
昭陽轉過頭看著常林,肅聲道。
“那便找呀,不然朝廷要錦衣衛和東廠做何用?”
常林面色有些為難。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批密探訓練有素,不可小覷,臣發動錦衣衛和東廠的人全力調查,整整一下午什麼也沒查到。臣不敢說錦衣衛和東廠的人本領有多麼大,但是整整一個下午什麼也沒查到的情況,臣還從未遇到過。”
昭陽不由皺眉,語氣裡帶了些薄怒。
“難道就放任不管了?任這些人在應天城裡,或者宮裡四處亂竄?”
皇帝敲了敲桌面,朝昭陽道。
“你也不必如此動怒,朕叫你來就是商量對策的。”
昭陽收斂了臉上的怒氣,轉頭朝皇帝道。
“父皇,宮裡宣王的眼線好不容易才清理乾淨,如今還沒輕鬆幾日,又來了一批更加厲害的密探,我們父子莫非一輩子都要活在宣王的監控下?”
皇帝聞言臉色變了變,扶著額角道。
“今年的上元節取消吧。”
常林正欲附議,昭陽揚聲道。
“不可,恐會引起有心人的猜疑,況且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這些刺,總要拔掉,不讓他們爆發出來,等他們深埋宮中培養了勢力就更難拔掉了。”
皇帝扶額低嘆,不知在想些什麼,昭陽又道。
“上元節普天同慶,歷來如此,今年若就此取消,肯定會引起百姓慌亂,那時候宣王說不定又會有些小動作,如何能防?兒臣認為當務之急有兩件事。一來傾盡錦衣衛與東廠的人找密探的下落,二來加強宮中防衛,尤其是上元夜,最熱鬧的時候最危險。”
皇帝放下手敲了敲桌面,妥協道。
“也只能如此了,若能在上元夜前找到是最好,若找不到……”
常林立刻跪下,鄭重道。
“臣認為太子說得有理,定會盡全力查詢。”
“不可打草驚蛇。”
“是!”
“是否也讓西廠……”
“不可!”
皇帝一愣神,看著照樣問道。
“為何?”
昭陽抿了抿唇,分析道。
“西廠現在群龍無首,內部早已亂成一團,讓他們去找,有打草驚蛇的風險。”
她分析得條條是道,說得鏗鏘有力,竟讓皇帝說不出拒絕的話。
“依太子的。”
常林應是退下,皇帝又提醒昭陽。
“你也要小心些,東宮裡加一些護衛。”
昭陽語氣也軟和了些。
“明政殿也要加強防衛,調些東廠的人來暗中保護您吧。”
“嗯。”
“兒臣先退下,父皇早點休息。”
皇帝看著眼前堆積成山的奏摺,嘆息著道。
“你先回去吧。”
昭陽轉身退下,開門的瞬間,冷風從屋外侵襲進來,皇帝恍然抬頭,看著昭陽單薄的背影出了大門。不知為何,皇帝覺得昭陽似乎成長了不少,她的背影挺拔有力,已經不似往日那般柔弱。他望著遠去的背影微微出了一會兒神才收起了思緒順手拿起御案前的奏摺查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