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漠月

第14章 回京 - 6

整個院子裡除了玉麗吐孜和小黑獒,包括萬度歸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間空氣像是凝固了,四周安靜得只剩下小黑獒呼呼的喘氣聲。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當萬夫人看到丈夫的褲腿上緩緩地印出血色,才猛地清醒過來,驚呼了一聲,上前去拉阿依。萬致寧和顏華,一人駕著狗,一人抱著玉麗吐孜,誰也騰不出手去幫忙,只能一邊一個高聲咋呼。或許是因為阿依的行為實在太像一隻狗,混亂之中,所有人都好像失去了語言,只是呼呼喝喝地驅趕著死死咬著萬度歸不肯放口的阿依,外圈的小廝甚至拔腿跑出去尋找打狗的木棍。

直到終有一個聲音從房門裡傳來:“阿依,鬆口!”才將這一片混亂止住。阿依聞聲也愣了愣,終於鬆了口,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處,臉上卻是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表情。

站在門口的正是萬致遠。因為聽到屋外的吵雜呼喝,顧不上身上的傷,胡亂繫上條褲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萬度歸收回被咬傷的腿,鎮定地從地上站起來,輕輕推開急於上來檢視傷情的萬夫人,低頭看了看還蹲在地上,滿眼敵意的阿依,又看了看扶著門框滿臉蒼白的小兒子,平靜地問:“這就是你從西域帶回來的犬女?”

萬致遠慌忙低頭應是。他從床上掙扎著來到門口的一路,疼得腦門上冒出一溜汗珠。還沒來得及幹,被父親這一問,緊跟著又冒出來一溜。

萬度歸的目光再度回到阿依身上,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姑娘,半晌後淡淡地問道:“為什麼咬我?”

致遠蒼白的臉更加蒼白了,強撐著向前走了兩步,擋在阿依身前,對萬度歸說:“父親息怒。阿依悽苦,自幼和野狗為伍,只是不懂規矩,並非有意冒犯……”

“我沒問你!”萬度歸冷冷地打斷兒子的辯解,目光向旁邊一瞥,示意他讓開。

致遠只得住嘴,訕訕地退到一旁。

萬度歸看著阿依,又問了一遍:“為什麼咬我?”

阿依回視著萬度歸,兩人目光相持,靜默無言。

致遠終於忍不住,再次插嘴道:“父親,她不會說……”

“你母親說已經請了夫子教她們說官話。你若再插嘴,便再加四十軍棍。”

致遠再也不敢吭聲了,靜靜地站在一邊,不無擔憂地看向阿依。

萬度歸似乎並不著急,只是淡淡地看著阿依,耐心地等待著。院子裡再一次靜寂無聲,這一次,連小黑獒也不再呼哧呼哧地喘氣,好奇而警覺地盯著彼此對視的阿依和萬度歸。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依的嘴唇終於動了動,乾澀而笨拙地說出三個字:“你,大榻。(打他)”

致遠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自己腰臀上的傷更疼了。阿依這樣說,父親必定會以為是他心存怨念,教唆她行兇。

萬度歸的神色依舊辨不清喜怒,又問:“你怎麼知道是我打的?”

這一次,阿依只想了一想,便做出了回答。她扭頭看向顏華,道:“榻說,供爺。(他說,公爺。)”

這下輪到顏華覺得後脊樑上發冷,腰臀隱隱作痛了。

萬度歸微微彎下腰,減小了和阿依之間高度上的差距,再問:“為什麼我打他,你要咬我?”

阿依的眼睛裡一輪精光閃過,露出憤恨之色。可是她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大概是因為她此時的漢語水平,還不足以表達她的憤怒。她咬了一下嘴唇,伸出右手攤開,掌心兩顆鵝卵石。左手抬起,指了指致遠,道:“榻。(他。)”又指指自己:“窩。(我。)”最後指著鵝卵石,思索了片刻,道:“勢頭。(石頭。)”

這下,萬度歸沒有理解。致遠剛剛被父親警告過,不敢開口;顏華正在為自己的洩密笈笈自危;萬夫人更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於是只有致寧戰戰兢兢地言簡意賅地解釋:“小遠答應教她飛蝗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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