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清澈的月光下,七個靈動如猿輕盈似燕的身影,在京城的半空中跳動飛騰,奇妙的是,隨著這幾個身影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一道道如蛛絲般的繩索也不住地向遠處的建築飛出,拉動著其中一個略顯笨拙的身子,飛速的向東交民巷的方向跑去。
在地面上,一群如狼似虎的清兵呼喝著追了上來,只是受到地形和速度的限制,卻只能越追越遠,眼見著那幾個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領頭的牙差和捕快也只能垂頭喪氣的往回走去。
“大人,那夥賊人既然是往東,為何不安排人手在前面堵截呢?”
看著說話的小捕快,明顯是首領的中年捕頭撇了撇嘴:“追尼瑪,再跑下去就是東交民巷洋人使館區,跑了犯人又不是我們的責任,惹惱了洋人不用上官處理就可能丟了小命……”
小捕快年紀不大,只有20歲出頭的樣子,聽了捕頭的話後,有些不平地嘟囔道:“嗎了逼的洋毛子,佔咱大清的地盤殺咱大清人,還得小心伺候不能得罪……”
“噓,你他木的不要命了,這京城都讓人家趟了幾個來回,說這些沒用的做什麼……”
中年捕頭的臉上有些微怒,只是想想鄰居那幾個豪門的慘狀,最後還是壓下了小捕快的不滿,等到人少的時候才低聲地說道:“人多口雜,莫要讓人看出你仇視洋鬼子,這個狗日的世道哪裡有認真做事的份,得罪了那些飛天入地的江湖高人,小心哪天連腦袋都給你摘了去……”
凜冽的夜風拂過臉龐,春桃漸漸恢復了些生氣,儘管四肢仍然麻木無力,可腰間與楊猛纏在一起的繩索,卻讓這個只知道打打殺殺的女響馬,被動地領略了一番飛天的滋味。
“一年不見,小弟愈發出息了,瞅這十幾道飛抓長杆,竟然就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一邊領略著從半空向下俯瞰的失重感,春桃一邊低頭在楊猛的耳邊低聲傾訴,讚歎或驚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裡湧出的那股暖流,讓她好似回到了那段平靜的日子。
楊猛一邊聚精會神的在屋頂牆頭上跳躍沸騰,一邊無視著李雲龍及門下弟子對自己捉黠的目光,輕輕的在背後拍了拍春桃的翹臀:“前面就安全了,傻二能搞出這些,都是姐的功勞,一會先好好養傷……”
提到養傷二字,緊貼在一起的兩人忽然不約而同的微微一顫,隨即便默默的繼續向前跑去,眼見著事先準備好的院子就在前面,這才與李雲龍等人收了繩索長杆,分頭如鳥獸散,隱沒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與此同時,天牢中的嶽峰也早已跑了出去,儘管那桐油燃得飛快,可終究不是專門放火殺人的火油,在大量儲備的沙石幹灰的重壓下,形勢一會便得到了控制,只是這個威震京城的太極高手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令天牢外趕來的差役們有些驚愕不已。
“大人,這是那賊人丟下的東西……”
壓下心頭的怒火,嶽峰接過了衙役遞過來的扭曲黑盤,陷入了沉思。
這黑盤呈內凹的碗狀,邊緣在火中已經燒得不像樣子,只是從黑糊糊軟塌塌的形狀來看,這個恐怕才是那賊人反身遊牆的根本,而自己就這麼傻乎乎的被這江湖伎倆給戲耍了半天。
“這混蛋,讓我抓到他一定將他碎屍萬段,追上去的捕快們有訊息了麼?”
這衙役看起來大概有五十來歲,雖然沒有得到那邊同儕的訊息,可也從幾個賊人逃走時的速度約莫出了一二,能夠在衙門中廝混到這個年紀的,有哪個不是人精級的老油子:“那幾個賊人身藏飛爪鐵索,從牆頭屋頂上遁走,下面的夥計怕是……”
“追不上?!”
嶽峰雙眼微微一縮,感覺有些壓制不住心裡的火氣,但看到那老衙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又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麼話就說,人犯雖然跑了,但上面也不會怪罪於你們……”
聽到這句安心的話,老衙役心裡這才一鬆,看看四周的差兵沒有幾個注意到自己這才低聲說道:“大人,如果不看那飛抓鐵索,單憑其中幾人的身形小的猜測是燕子門的身法,只是有一個身法怪異狡動,小的尋摸著怕是與前幾日京城裡盛傳的‘瘋猴’脫不了關係……”
“瘋猴?那怕是形意門的弟子,拿我的帖子去京都府尹,通緝燕子門與瘋猴,罪名是勾結亂黨,禍亂京城……”
看了看一臉戾色的嶽峰,老衙役心裡微微一動,知道這位太極門的高手怕是動了真怒,沉吟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大人,不如改成勾結亂黨的拳匪餘孽,這樣洋人那邊也會賣力剿殺……”
嶽峰愣了一愣,隨即微微的笑了起來:“很好,你叫什麼名字,是幾級的老吏?”
老衙役神秘的笑了笑,低頭說道:“老奴吳良,只是微末小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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