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餘春

第133章 前往苗族

聽到盛霖聰的條件後,阿桑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這件事太大了,我說了不算,我會如實向阿爹說明你的意思。”

“可以,本王願意等待,不過希望阿桑公子不要讓本王等太久了。”盛霖聰微笑著回應。

“我會立即回去稟報阿爹。”阿桑點點頭,隨即問道:“阿山和阿柱今天我能帶走嗎?”

“當然可以,本王這就讓人將他們帶來交給你。”盛霖聰回頭對賀焰示意,賀焰立刻朝大營方向奔去。

“我還有一個請求。”阿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我想將昨夜戰死的族人遺體一併帶回,能否讓我們去收拾戰場?”

“不必麻煩了,本王已經將你們同胞的遺體妥善收斂。”盛霖聰微微一頓,繼續說道:“即便阿桑公子不提,本王也會將那些遺體一併送還給你們,好讓他們能魂歸故里。”

阿桑沉默片刻,還是開口說道:“謝了。”盛霖聰笑著擺了擺手。

“我們離得這麼近,你就不怕我直接殺了你嗎?若你死了,雲州必亂,到時我大軍壓境,雲州說不定就是我苗族的了。”阿桑忽然開口問道。

“你不會這樣做。”盛霖聰笑著搖頭。

“為何?”

“因為就憑本王的直覺。”盛霖聰笑容溫和。

“憑直覺?”阿桑有點不太相信。

“你說殺人就殺人嗎?是不是有點太高看自己了?”盛霖聰身後的獨孤冷冷開口。

阿桑一時語塞。剛好這時,賀焰押著阿山和阿柱走了過來。

“阿桑,救我!”一見到阿桑,阿柱立刻大聲呼喊,“都是阿山慫恿我的,偷襲也是他的主意,我是被他騙了!”說著,阿柱就要朝阿桑跑去。

賀焰見狀,毫不客氣地一腳將他踹倒,阿柱掙扎了幾下,未能起身。

“放屁!你個混蛋!明明是你自己貪圖軍功,非要跟著我,現在卻在這裡胡說八道!”阿山怒罵著,作勢要踹阿柱。

“好了,你們兩個現在可以回去了。阿桑公子可是專程來接你們的。”盛霖聰笑著對阿山和阿柱說道。

聞言,二人頓時停下動作,滿臉難以置信。

“賀焰,給他們鬆綁吧。”

“是,王爺!”賀焰正要解開二人的束縛。

“不必了。”阿桑開口,“讓他們自己走過來。”

盛霖聰點頭,“聽阿桑公子的。”賀焰隨即停下,順手將阿柱從地面上拽了起來。

阿山和阿柱對視一眼,二話不說,立刻就朝阿桑跑去,生怕盛霖聰反悔。

片刻後,二人跑到阿桑面前,阿山率先開口:“阿桑,這次是我錯了,不該不聽你的命令,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苗族兒郎。”

阿桑沒有回應,揮了揮手,後方立即有幾騎奔來,“拿下!不用說這麼多,你們留著回去給我阿爹說吧!”

苗族士兵迅速下馬,將阿山和阿柱押解下去。二人正要辯解,但看到阿桑的冰冷的眼神後,又將話嚥了回去。

“周王,我們什麼時候能帶回苗人的遺體?”阿桑向盛霖聰詢問。

“本王這就命人將你族人的遺體送來。”說完,盛霖聰對馬濤點頭示意,馬濤退下。

一炷香後,苗族族人的遺體已經交接完畢。阿桑對著盛霖聰抱拳道:“我替戰死苗人的親人謝過王爺。”

盛霖聰也抱拳回禮:“希望阿桑公子回去後能與族長好好商議,本王期待能與你們坐下來和談。”

“我一定將王爺的心意轉達給阿爹。”說完,阿桑帶著苗人離去。

望著阿桑遠去的背影,盛霖聰跺了跺腳,若有所思。這時,張奎等將領走了過來,“王爺,情況如何?苗族那邊有何打算?”

“阿桑說要回去稟報他父親,我們靜候訊息就行了。”盛霖聰笑道。

“萬一苗族不同意和談呢?”有將領問道。

“別忘了,我們手中還有一千多苗人俘虜。現在就看阿木嘎願不願意放棄這一千多苗人了。”盛霖聰輕聲說道,“苗族向來珍惜每一位族人。若阿木嘎不顧這一千多人的生死,執意再起戰端,其他族人又會如何看待他們的族長呢?”

“王爺說得有理。要是阿木嘎真的不顧族人性命,他必將失去民心。即便再戰,苗人也不會全力效命。”張奎附和道。

“還有,透過這次交談,本王覺得阿桑這個人其實也不願再戰,他或許會對我們接下來的談判有所幫助。”

“說實話,阿桑確實是個值得敬佩的對手。我與他交手多次,發現他與其他部落的苗人不同。他從不濫殺無辜,他的部落也只搶奪物資,俘虜我們計程車兵後,也允許我們用物資交換,從未虐殺過俘虜。”

“不過阿勇的部落就完全不一樣了。他縱容手下燒殺搶掠,即便我們願意用物資交換俘虜,他收到物資後也不肯放人。”提到阿勇,眾將領無不咬牙切齒。

“本王猜測,此次的戰事十有八九與阿勇脫不了干係。”盛霖聰摸了摸下巴,緩緩說道。

在返回草原的路上,阿寶騎馬來到阿桑身旁,聲音哽咽地說道:“阿桑大哥,阿達……他死了。”

阿桑望著眼前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語氣溫和地安慰道:“阿達是為苗族戰死的,他是草原上最勇敢的英雄,草原神會庇佑他的靈魂。”

“可是……如果阿山和阿柱不揹著阿桑大哥帶兵去偷襲,阿達就不會死了……”阿寶越說越傷心,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阿山和阿柱確實是我們苗族的罪人,回去後,阿爹一定會嚴懲他們,給那些因為他們而站死的族人一個交代。”阿桑抬起頭,目光投向遠方的草原,神情堅定而深沉。

回到雲州大營後,盛霖聰匆匆用過了早飯,隨即下令道:“傳令全軍,就地整頓休息,全力協助難民安置工作。”

“遵命!”眾將士齊聲應道,抱拳領命。

一天在平靜中悄然流逝。夜幕低垂,繁星點點,灑落在深邃的夜空。營地中,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燒,火光搖曳,彷彿與天上的星辰遙相呼應,交織出一幅靜謐的畫卷。

盛霖聰與獨孤、馬濤等人圍坐在篝火旁,四周一片寂靜,篝火的光芒映照在眾人臉上,只有火焰跳動的聲音。盛霖聰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獨孤,冒昧問一句,你在世上還有親人嗎?”

獨孤手中握著一根樹枝,輕輕撥弄著火堆,淡淡答道:“沒有親人。我不知道父母是誰,從小就是師父將我帶大的。”

“獨孤大哥的身世真可憐,連父母的面都沒見過……”賀焰語氣中帶著同情。

“可憐嗎?我倒不這麼覺得。”獨孤停下手中的動作。此時,馬濤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賀焰,賀焰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又說錯了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

“咳咳,每個人的人生經歷都不同,不能一概而論。”盛霖聰輕咳兩聲,試圖緩和氣氛。

“沒事的,”不等賀焰開口道歉,獨孤便淡然說道,“跟著師父生活,其實挺好的。”

“那你這一身本領,都是跟著你師父學的嗎?”盛霖聰順勢問道。

“嗯,我師父也是一位刺客,而且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刺客。”提到師父,獨孤的話匣子似乎開啟了,語氣中也多了幾分溫度,“師父是在一次刺殺任務結束後,回去的路上遇見我的。她說,當時路過一片竹林,突然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順著聲音找去,就發現了我。”說到這裡,獨孤的臉上罕見地浮現出一絲笑意。

“師父原本打算一走了之,讓我自生自滅。可當她看到我時,我突然不哭了,還衝她笑了起來。師父說,那一刻,她心裡彷彿多了些什麼,於是便把我抱了起來。師父說我自一出生就孤零零一人,所以就為我取名獨孤。”獨孤的聲音輕柔,彷彿在講述一段塵封已久的溫暖回憶。

“師父對我要求極為嚴格,從小便教我習武。自從收養我之後,她便不再接刺殺的任務了。她常常告誡我,習武是為了自保,而不是為了濫殺無辜。即便殺人,也要殺那些罪有應得之人。這句話,我一直銘記於心,至今未忘。”

“那你為何又走上了你師父的老路?”盛霖聰忍不住問道。

“師父死了,是被其他人殺死的。”獨孤說出這句話時,眼中黯淡無光,深藏著無盡的悲傷。

“那時我不在師父身邊,等我趕回去時,師父已經離世了。我花了整整三年時間,才找到殺害師父的兇手。師父被害的原因,僅僅只是因為師父她之前搶過他們幫派的生意。那一天,我親手殺光了他們整個幫派……”獨孤的聲音十分低沉。

獨孤說完後,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默。盛霖聰緩緩站起身,輕輕拍了拍獨孤的肩膀,語氣溫和:“以後還有我們呢。”

“是啊是啊,”賀焰連連點頭,語氣中帶著關切,“獨孤大哥,別太難過了。以後我們一起保護王爺,你不再是孤單一人了。”

“獨孤啊,賀焰可是個話癆,以後你可要做好被他煩的準備。”關晉哈哈大笑道,試圖緩解氣氛。

“獨孤大哥可別嫌我煩啊!”賀焰也跟著笑了起來,臉上帶著幾分調皮。

獨孤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發現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真誠的笑容。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年少時師父對他說過的話:“小獨孤啊,雖然師父給你起了這樣的名字,但師父還是希望以後你在行走江湖時,能交到一群可以交心的好朋友。那樣,你就不會再孤獨了。”

“那師父呢?以後師父不陪著獨孤了嗎?”年幼的獨孤天真地問道。

“師父啊,等你長大了,師父就老了,成了黃臉婆,走不動路了。江湖上都是少俠女俠,哪有黃臉婆啊。”師父笑著回答,眼中滿是慈愛。

“那獨孤也不去江湖了,就陪在師父身邊。”小獨孤認真地說道。

“那也不錯啊,到時候你再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師父就什麼事都不做了,專心在家帶孫子。”師父笑著說道。

“師父,媳婦是什麼呀?你有媳婦嗎?”小獨孤一臉天真地問道。

“傻孩子,師父怎麼會有媳婦呢?媳婦就是……”夕陽下,一大一小兩個人坐在大樹下,師父的聲音漸漸融入了晚風。

獨孤迅速低下頭,心中默默唸道:“師父,雖然徒兒沒有娶到媳婦,但徒兒好像遇到了一群可以託付性命的朋友。”

見狀,盛霖聰再次拍了拍獨孤的肩膀,隨後轉身離開篝火,臨走時笑著說道:“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眾人心領神會,紛紛起身離開,給獨孤留下一些獨處的時間。只有賀焰還懵懵懂懂,嘴上說著自己不困,還想陪獨孤大哥再聊一會兒,卻被馬濤直接拽走了。

等眾人離去後,獨孤緩緩抬起頭,目光追隨著盛霖聰等人遠去的背影。恰在此時,盛霖聰回過頭來,兩人的視線交匯。盛霖聰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獨孤也鄭重地點頭回應,篝火的光芒映照在他的眼中,彷彿為那層薄薄的霧氣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

夜深人靜,三更時分,阿桑也回到了苗族大本營。

“阿爹,阿桑回來了。”苗族族長的大帳外面,阿桑輕聲開口說道。

“進來吧!”不一會兒,大帳內傳來低沉的聲音。阿桑深吸一口氣,緩緩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大帳中央,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從帳後緩步走出。他的面容與阿桑有五分相似,眉宇間透著威嚴。他徑直走到主位前,穩穩坐下。

“阿桑,怎麼半夜回來了?戰事還順利嗎?前兩天阿爹聽說你們把雲州軍打得抱頭鼠竄,難道雲州已經投降了?”阿木嘎嘴角帶著笑意,語氣輕鬆地問道。

“阿爹,戰事……並不順利。”阿桑低下頭,聲音沉重,“我們損失了八百多名族人,還有一千多人被關押在雲州大營。”

阿木嘎正端起陶碗準備喝水,聞言手一僵,隨即“砰”的一聲將陶碗重重拍在桌上,厲聲質問:“阿桑,你是怎麼帶兵的?怎麼會損失這麼多族人?”

“阿爹,是阿山和阿柱違抗軍令,擅自行動……”阿桑抬起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敘述了一遍。

“咔嚓!”阿木嘎手中的陶碗猛地摔在地上,瞬間碎裂成片。他臉色鐵青,聲音冷得像冰:“他們兩人呢?”

“帶進來!”阿桑朝帳外喊了一聲。很快,灰頭土臉的阿山和阿柱被押了進來。

一見到阿木嘎,兩人立刻撲通跪地,連連磕頭求饒:“族長饒命!我們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求您開恩啊!”

“哼!”阿木嘎冷哼一聲,眼中怒火燃燒,“你們可知違抗軍令是什麼後果?平白葬送這麼多族人,按照族規,又該當如何處置?”

就在這時,帳外的衛士進來通報:“族長,少族長阿勇求見。”

“好啊,來得正好!”阿木嘎冷笑一聲,揮了揮手,“讓他進來!”

阿勇走了進來,他先是看了眼阿桑,又迅速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阿山和阿柱。與瘦瘦壯實的阿桑不同,他的臉龐圓潤飽滿,雙頰微微鼓起,眼睛不大,但眼珠轉動時透出一股精明,面板因常年風吹日曬而呈現出健康的紅褐色。

“阿爹,發生什麼事了?阿桑怎麼這個時間趕回來了?”阿勇一進大帳,便故作關切地問道。

“你問問你手底下的這兩個部落首領都幹了什麼好事!”阿木嘎指著跪在地上的阿山和阿柱,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火。

“少族長,我們……”阿山支支吾吾,話未說完便被阿桑打斷。

“還是我來說吧。”阿桑接過話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再次完整地敘述了一遍,語氣平靜。

阿桑話音剛落,阿勇便佯裝震怒,指著跪在地上的兩人厲聲斥責:“我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上了戰場就要聽從阿桑的指揮!你們竟敢違抗軍令,按軍法族規,都是立斬不赦!”

“少族長,我們真的知錯了!不是您說過……”阿山剛想辯解,卻被阿勇一腳踹翻在地。

“閉嘴!你死了難道還想連累家人嗎?他們以你為恥!”阿勇惡狠狠地瞪了阿山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威脅。阿山頓時噤若寒蟬,不敢再多言。

阿桑微微皺眉,目光在阿勇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卻未多言。

阿勇轉身面向阿木嘎,語氣轉為恭敬:“阿爹,當務之急不是處置這兩個人,而是想辦法救出我們被抓的苗族兒郎。等那一千族人平安歸來後,再處置他們也不遲。”

阿木嘎沉默不語,阿桑正欲開口,卻被阿勇搶先一步:“阿爹,阿桑剛才不是說雲州的周王想和我們談判嗎?這可是個機會。”

“嗯,你說得對,現在救出族人要緊。”阿木嘎點了點頭,神情稍緩。

“阿爹,談判事關重大,我認為應該召集各部落首領,大家一起商議。”阿桑適時插話,語氣沉穩。

“也對。”阿木嘎點頭,隨即吩咐道:“立刻去把其他部落首領叫來,共同商議。”

“阿爹,那這兩個罪人……”阿勇試探性地問道。

“先押下去,聽候發落!”阿木嘎揮了揮手,語氣不容置疑。

話音剛落,幾名衛士上前,將阿山和阿柱押了下去。

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後,苗族的各位首領陸續到齊。算上被關押的阿山和阿柱,一共十二位首領齊聚一堂。其中,有半數首領支援阿勇,三位首領堅定地站在阿桑一邊,剩下的則屬於中立派,態度搖擺不定。

見眾人到齊,阿木嘎沉聲吩咐道:“阿桑,你把事情的經過再詳細給大家講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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