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是敢露出半點馬腳,老子第一個活剮了他!”
這群夯貨,平時打家劫舍一個比一個猛,真到了動腦子的時候,比豬還蠢!
另一邊,登記處已經設好了。
一張從後殿搬出來的破爛供桌。
一盞豆大的油燈在風中搖曳,將陳元生和秦虎的影子拉得又長又詭異。
陳元生手持毛筆,神情專注。
秦虎則抱著胳膊,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面無表情。
第一個上前的是個帶著兩個孩子的婦人,男人在之前的混亂中被推倒,腿受了傷,一瘸一拐。
“姓名?”陳元生頭也不抬。
“民婦……張李氏。”婦人聲音怯怯。
“家裡幾口人?”
“三……三口,俺男人,還有兩個娃。”
陳元生抬眼,看了看她身後那個眼神躲閃的男人和兩個面黃肌瘦的孩子,筆尖在紙上劃過。
“籍貫?”
“陸河村的。”
“嗯。”
陳元生點點頭,在名冊上寫下資訊,然後遞給她一塊刻著壹字的小木牌。
“去那邊領三份粟米粥。”
婦人千恩萬謝,領著孩子,幾乎是跑著去了後殿。
很快,一股濃郁的米粥香氣飄了過來,讓排隊的人群更加騷動,但也更加守序。
隊伍緩緩向前。
終於,輪到了王大刀他們。
十幾個精壯漢子站在一起,那股子悍匪的氣息,根本無法完全掩蓋。
秦虎原本半眯著的眼睛,倏然睜開,落在王大刀身上。
王大刀頭皮一陣發麻,操著一口粗嘎的嗓音。
“俺,王大!”他故意報了個假名。
陳元生筆尖一頓,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
“王大?哪個大?”
“就是大刀的大!”
王大刀有些不耐煩地揮揮手。
“哦。”
陳元生不緊不慢地在紙上寫下“王大”二字。
“籍貫?”
“黃……黃石坡的!”王大刀差點說漏嘴,心臟狂跳。
“家眷呢?”
陳元生終於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死了!都死了!洪水沖走的!”
王大刀眼眶一紅,硬是擠出幾分悲愴。
“節哀。”
陳元生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又給了他一塊木牌。
“下一位。”
王大刀捏著木牌,手心全是冷汗。
他身後,瘦猴和其他土匪依次上前,幾乎都是同一套說辭。
“家裡人都沒了,同村的,一起逃難。”
陳元生一言不發,只是低頭記錄,將他們所有人的名字都寫在了同一頁。
並且在旁邊用一個極小的符號做了個標記。
站在柱子旁的秦虎,嘴角微微撇了一下。
一群蠢貨。
而在後殿的陰影裡,秦錚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芸娘,你等會帶人先回去。”
芸娘聽到這話,在結合秦錚臉色的表情,哪裡不明白對方想要幹什麼。
“夫君,你……”
“好了,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這些人要是不解決,到時候指不定什麼時候捅你一刀呢。”
秦錚說著,神色中已經壓抑不住的殺意。
剛剛他注意到,那個叫王大的男人在看向芸孃的時候露出的那種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