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月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秦錚一個眼神制止了。
秦錚深深地看了蘇小柔一眼。
有時候,最鋒利的武器,恰恰是最不起眼的石頭。
安排完這一切,庭院裡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秦錚卻忽然話鋒一轉,他側過頭,看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緊繃著臉的夏侯月,嘴角甚至帶上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對了,月兒,你家裡人,似乎快要到了。”
夏侯月被秦錚的話徹底吸引,其實她也有些擔心,再怎麼說她家也是侯府之人。
派人過來就算再慢,最多不過半個月的時間也能到,可現在,已經半年了。
這期間她也不是沒有讓秦錚幫自己去送信,但每一次,都是石沉大海。
秦錚看著對臉色的表情,心裡暗道一聲,這妮子估計也擔心壞了。
“不滿你說,就在昨天晚上,手下的人收到了夏侯家的來信,不過當時太晚,我也就沒有給你。”
說罷,便從懷裡取出來一張信封,不過並沒有開封。
雖說秦錚也想過看看,可想到這麼久接觸下來,他也沒有這麼幹。
夏侯月也是激動,連忙接過,也不避諱二人,就這麼拿起來看。
信封的火漆完好無損,是夏侯府獨有的“月下青松”印記。
熟悉的徽記讓夏侯月懸了半年的心,終於落回了肚子裡。
半年了!
整整半年杳無音信。
她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被家族遺。
“月姐姐,快開啟看看呀!”
蘇小柔在一旁比她還急,清澈的眼眸裡滿是為她感到的高興。
夏侯月點點頭,指甲掐進火漆的邊緣,撕開信封。
展開信紙,一股熟悉的墨香撲鼻而來。
字跡龍飛鳳舞,確是父親的手筆。
然而,當她的目光從第一個字掃到第二個字。
再到第一行時,那剛剛落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並且越升越高,幾乎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信上的內容很短,很客氣。
“吾女月兒親啟:家中安好,勿念。京中風平浪靜,為父一切順遂。秦公子乃當世豪傑,汝當安心留於其側,萬不可任性妄為,待時機成熟,為父自會派人接你。切記,切記。”
寥寥數語,字字客氣,句句疏離。
夏侯月的指尖開始發涼。
不對。
這絕對不是父親會寫的信!
父親從不叫她“月兒”,他總是叫她的小名“小月奴”。
信中也從不會稱呼外人“公子”,更不會用“當世豪傑”這種江湖氣的詞。
最重要的是,每一封家信,父親都會在末尾用一個只有他們父女倆知道的暗語落款,以防萬一。
可這封信,什麼都沒有。
字跡是父親的,但那股子精氣神,卻像是被人用刀尖逼著。
一筆一劃臨摹出來的贗品,形似而神不似。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信是假的!
這半年來石沉大海的音訊,根本不是什麼意外。
夏侯月緩緩地,一寸寸地抬起頭,看向秦錚。
秦錚沒有看信,甚至沒有看她。
他似乎對信的內容毫不好奇,只關心她看完信後的反應。
“秦大哥,我父親,應該是出事了。”
聽到她的話,秦錚感覺在意料之中,似乎也在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