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人家是來赴宴的客人,他們倒像是來打劫的土匪!
這他孃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王大頭帶來的幾十個後生,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他們本來是憋著一股狠勁來的,以為要見血,要砸東西。
可現在,手裡的鋤頭扁擔。
秦錚卻彷彿沒看見他扭曲的表情,熱情地抓住他的手臂。
“王村長,快快快,就等你了!李伯都念叨你好幾回了!”
他的手溫暖而有力。
王大頭渾身一僵,想甩開,卻發現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
他被半推半就地拉到了主桌。
“來,元生,給王村長搬個凳子,就坐我旁邊!”
秦錚高聲喊道。
陳元生立馬搬來一條長凳,恭敬地放在秦錚身側。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王大頭真的是姍姍來遲的貴客。
王大頭被按在凳子上,屁股底下像有釘子,坐立難安。
他帶來的村民們,還傻愣愣地戳在院子中央,進退兩難,像一群迷路的鵪鶉。
“哎,大夥兒都別站著啊!”
秦虎站起來,嗓門洪亮。
“都是鄉里鄉親的,來都來了,不吃好喝好,就是不給我家老爺面子!”
“開席!上酒!”
這麼一吼,下河村的年輕人立刻行動起來。
把他們手裡的傢伙接過來,靠在牆邊,再把人按到空座位上。
一碗碗冒著熱氣的米飯,一筷子一筷子油汪汪的肥肉,硬是塞到了他們面前。
王大頭的村民們懵了。
他們何曾吃過這樣豐盛的酒席。
很快,那股子尷尬和窘迫,就被食物的香氣沖淡了。
王大頭看著自己的人狼吞虎嚥的模樣,心裡最後那點火氣,也像被一盆冷水澆滅。
這時,秦錚親自給他滿上了一碗酒,雙手遞過來。
“王村長,我知道你心裡有氣。”
“路斷了,是我不對,我自罰一碗,給你賠罪!”
說罷,他仰頭就把自己碗裡的酒喝乾了。
李伯在一旁撫著鬍鬚,適時開口。
“王兄弟啊,秦老爺也是為了大家好。”
“那條路,再不修就真廢了。”
“路通了,咱們幾個村子的山貨才能運出去賣個好價錢啊!”
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
王大頭端著酒碗,手在微微發抖。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秦錚把臺階都給他鋪好了。
他要是不下,那就是不識抬舉,以後在幾個村子面前都抬不起頭。
“好!”
秦錚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瞭然。
“既然王村長不怪罪了,那咱們就談談正事。”
“修路,我秦家可以出錢,出人。”
這話一出,滿院子的人都安靜下來,豎起了耳朵。
王大頭也抬起頭,倒要看看,秦錚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但是,”
秦錚拖長了音調:“我秦家家底也不厚,幹活的人吃飯是筆大開銷。”
“我聽說,王家村的玉米年年豐收?”
王大頭心裡咯噔一下,果然來了。
“你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