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莊,議事廳。
秦錚的手指在一張簡陋的地圖上緩緩移動,上面勾勒著秦莊周圍的地形。
“新來的這批人,身子骨都太弱,得先養著,開荒的事不急,但住的地方必須馬上解決。”
一旁的陳元生點點頭,面色凝重。
“老爺說的是,我計算過,莊子裡的糧食,加上這次繳獲的,養活所有人三個月不成問題,但三個月後,就是青黃不接的時候。”
他頓了頓,補充道:“而且,人一多,管理就成了大問題,單靠咱們幾個,恐怕會出亂子。”
秦錚嗯了一聲,眉頭微蹙。
陳元生說的,正是他擔心的。
秦莊現在就像一個吹起來的氣球,看著大了,但根基不穩,隨時可能爆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喧譁。
“砰!”
議事廳的門被猛地撞開。
秦虎渾身塵土,帶著一身風霜闖了進來。
“老爺!”
陳元生眉頭一皺,正要呵斥他無禮,卻被秦錚抬手製止了。
秦錚看著秦虎佈滿血絲的雙眼,心裡咯噔一下。
出事了?
“說。”他的聲音很穩。
秦虎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跟前,將懷裡裹著破布的東西往桌上一放。
“老爺,黑窯有大問題!”
他喘著粗氣,將地窖裡的發現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言辭雖然粗鄙,但條理清晰。
“周山和馮坤,在地下私自開了個爐子,打兵器!俺帶回來一把當物證!”
說著,他一把扯開破布。
一把做工粗糙,刃口卻泛著森冷寒光的腰刀,赫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議事廳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
陳元生瞳孔猛地一縮。
他一個文人,也瞬間明白了這把刀代表著什麼。
私造兵器!
這在大周律法裡,是等同於謀逆的滔天大罪!
秦錚沒有說話。
他伸出手,拿起了那把腰刀。
刀很重,入手冰冷,粗糙的刀柄硌得他手心生疼。
他能感受到鍛造者的敷衍和技術的低劣,但這並不妨礙它的致命。
這東西,照樣能輕易捅穿一個人的胸膛。
秦錚的眼神變得幽深。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這亂世棋局中,少數幾個提前看到風暴來臨,並悄悄開始佈局的棋手。
現在看來,他錯了。
這渾濁的世道里,藏著的水,遠比他想象的要深。
不止他在盯著即將傾倒的朝廷大廈。
無數雙眼睛,都在黑暗中閃爍著貪婪與野心的光芒。
陳元生臉色發白,他湊近了些,聲音都在發顫。
“老爺,這馮家是要造反啊!!”
這已經不是村鬥級別的爭端了。
秦錚卻忽然將腰刀往桌上重重一放,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
他看著驚疑不定的陳元生,又掃了一眼同樣緊張的秦虎,一字一句道。
“他不是要造反。”
“他是給咱們秦莊,送了一份天大的厚禮!”
陳元生的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厚禮?
他看著桌上那把泛著兇光的腰刀,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東西是催命符!怎麼就成了厚禮?
老爺是不是被這滔天大禍給驚得失心瘋了?
秦虎也瞪大了眼睛,一臉懵。
他不懂什麼大道理,只知道私造兵器是掉腦袋的罪過。
自家老爺這話說得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老爺……您……您沒說胡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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