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九幽魔尊身死,柳翩翩代為執掌大權的訊息,便似三月野火,燒遍了整個九幽和修真界。
——
九幽殿內,猩紅的地毯如血鋪展。
柳翩翩單膝跪地,垂首不語,金線紋繡的袖口微微發抖。
“以後這九幽,就交給你了。”
珠簾後,一道修長的身影斜倚在王座之上,玄色衣袍垂落,指間把玩著一枚幽光流轉的令牌——正是象徵魔尊之位的“九幽令”。
“尊主......”柳翩翩聲音發緊,“翩翩不敢。”
“是不敢......”珠簾輕響,那人緩步走出,露出一張俊美至極的臉,“還是不願?”
赫然是傳聞中已經“暴斃”的餘淮!
柳翩翩指尖攥緊衣袖,心頭思緒翻湧。她本以為此次前來,必是清算她暗中挑唆初拾之事,卻不想……竟是要她接手九幽?
她抬眸偷覷座上之人的神色,卻只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頓時心頭一顫,這倒是叫她一時之間也揣摩不透其中深意。
“屬下......”柳翩翩朱唇微啟。
殿門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初拾捂著撞疼的額頭,手裡的蜜餞袋子摔落地上,糖漬楊梅滾了一地。她扒著雕花門框,眼裡滿是驚詫——當然,她也沒想到,餘淮竟然要撂挑子不幹了!
“事情就這麼定了。”他嗓音淡淡,卻透著不容違逆的威壓,“以後不該動的心思別動。你該知道,我沒有什麼耐心。”
餘淮忽然起身,玄色廣袖翻飛間,那枚九幽令在凌空拋落。
柳翩翩慌忙去接,冰涼的玉璧貼上手心的剎那,眼前人影已散,唯一縷冷香浮動,似嘲似諷。
“哎——!”
初拾還未來得及縮回腦袋,忽覺後領一緊。整個人被拎起的瞬間,熟悉的沉水香撲面而來。
“偷看多久了?”餘淮的聲音帶著笑意,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旁。
“什麼偷看?!”初拾撲騰著抗議。
“明明是你自己說‘去去就來’,結果呢!”她掰著手指數,“昨日說去去就來,結果消失了快半日;今日你也說去去就來,你也不看你去了多久了......”
“哦?”餘淮挑眉,眼底笑意更深,“原來是等不及了。”
“誰、誰等不及了!”初拾耳尖瞬間燒得通紅,聲音陡然拔高,又在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裡一點點弱了下去,最後只化作一句底氣不足的嘟囔。
“我只是好奇...你既回來,為何又要將魔尊之位拱手讓人?”
餘淮眸色微深,抬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別至耳後:“我本就不在意這些。回九幽,不過是為了了結舊事。”
初拾一怔:“你是說……君歧,還有你孃親的事?”
“嗯。”他點頭,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我若不死,哪怕天涯海角,君歧都會暗下殺手。與其終日防備,不如直接瓦解。”他語氣仍舊平靜,卻隱約透著一絲釋然,“而我孃的棺槨,結界也已重新修補,再無人能擾她清淨。”
“那外界近日皆傳你已身死的訊息,也是你安排人放出去的?”
“是。”
“哪有人好好的咒自己死的?”
餘淮懶洋洋地瞥她一眼,唇角微勾:“省事。”
“.....”
初拾一時語塞,忍不住小聲嘀咕:“那你現在算什麼?詐屍還魂?”
“沒有餘淮,還可以是慕懷、再不濟可以是李淮張淮……身份而已,不必在意。”
初拾望著他沉靜的側臉,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